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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郡主眼珠子转了转,将牡丹等人安排在西边的楼上,她自己领了一群人上了东边的楼,两群人遥遥相对,倒让李满娘等人松了一口气。
衣着华丽的客人66续续地入场,渐渐将空余的座位坐满。牡丹始终不见蒋长扬的身影,正想着他是不是不会来了,对面的清华郡主已经起身下了楼,雨荷轻轻触触牡丹,示意她看对面的楼下——刘畅、潘蓉、蒋长扬正好入场。
清华郡主引着三人上了楼,安排座次后,迟迟不喊开席,主位也空着,仿佛是要等什么人。又过了片刻,清华郡主、刘畅、还有几个看似身份尊贵的人全都迎了下去,接着楼下来了几匹马,当先一个穿着紫袍,扎玉带,大腹便便,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才一下马就被众人簇拥着上了东边的楼,仿佛得到号令一般,两边楼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清华郡主将那人让到了座坐下,宣布开席。
李满娘问窦夫人:&1dquo;可知道这位贵人是谁?”
窦夫人皱起眉头看了一会儿,道:&1dquo;不知道。”不远处一个穿红色纱衫的年轻夫人听到几人议论,好心地道:&1dquo;这位是汾王,当今圣上仅存在世的一位皇叔。”
此时开始上菜,送上来的吃食也大致与那日刘畅花宴时的差不多,牡丹只扫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投放在对面去了。但见蒋长扬立在那位汾王面前不知在说什么,清华郡主在一旁摇着扇子笑,不时cha上一两句,那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
忽见蒋长扬下了楼,紧接着有人牵上一匹马来,他却不去接缰绳,径自走到球场中间,弯腰将一叠什么东西放在场上。众人看得分明,是十来个通宝叠在一处。正自疑惑间,蒋长扬已经翻身上了马,朝那位汾王拱拱手,一手持缰,一手握鞠杖,打马奔出。
西边楼上的人不知他要做什么,纷纷猜测,但见东边楼上的众人除了那位汾王以外,俱都弃了酒席,直接站到栏杆边探头往下望,满脸的兴奋期待之q&ianetg。清华郡主的表q&ianetg很不好看,潘蓉却是挥舞着袖子,不亦乐乎地左奔右跑。
蒋长扬策马跑了两圈后,度加快,飞奔向那叠钱,但见鞠杖从空中挥舞成一个半圆划过,&1dquo;叮铃&he11ip;&he11ip;”一声带着颤音的金属撞击声响过之后,一枚铜钱带着hu&aanetg色的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了出去。不远处一个灰衣小童兴奋之极地尖叫一声:&1dquo;一枚!一枚!”
全场鸦雀无声,紧接着蒋长扬又打马飞奔回来,抡杖一击,又是&1dquo;叮铃”一声,又一枚铜钱飞出。灰衣小童又是一声尖叫:&1dquo;一枚!”
如此技艺,不单单只是一个眼疾手快的问题,控马的度,挥杖的时机,所用的力度,平静的心态,缺一不可。众人已经由先前的惊讶变成了兴奋,齐声叫好。清华郡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潘蓉则又叫又跳,仿佛是他自己做的一般。
蒋长扬对旁边的欢呼叫好声充耳不闻,来回奔驰,每次都是不多不少,刚好击飞一枚铜钱,待到最后一枚时,他用的力度和挥杖的幅度都比前几次大,&1dquo;叮铃”一声轻响后,最后一枚铜钱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直直飞向南边树立着的球门,穿透了网囊。
一阵寂静,蒋长扬勒马停住,潇洒地将鞠杖收起横在马鞍上,回头对着众人抱拳团团行礼,脸上带着自信慡朗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汾王一双眯细眼此刻已经睁大到了极限,大叫了一声&1dquo;好!”二十匹上好的彩缎作为彩头被当场送到了蒋长扬面前,东西两楼一时欢声如沸。
第七十九章寻仇
眼看着蒋长扬被众人簇拥着上了楼,被按在汾王身边坐下,汾王热q&ianetg地亲手给他斟满酒递过去,口里不住地夸赞,清华郡主不由铁青了脸。本以为能叫蒋长扬当着众多勋贵的面出个大丑,哪里想到反而给了他一个出头露面的机会!她磨着牙,皱眉暗想要另外想个法子才好。耳边传来潘蓉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声声都是要叫人赶紧兑现刚才的诺言:&1dquo;你不是说蒋大郎不能成么?输了,输了,把东西给我。我早说过了,他是很厉害的。”
清华郡主不由暗恨,说不出的讨厌潘蓉,狠狠一眼瞪过去,正好对上刘畅的目光。还没反应过来,刘畅已经对着她微微一笑,招手叫她过去。
清华郡主带了几分雀跃,偏磨蹭了好一歇才过去,抬着下巴,倨傲地道:&1dquo;你要gan什么?”
刘畅忍住心中的厌憎之q&ianetg,淡淡地道:&1dquo;没什么,不过想提醒你一下,既然请了汾王来,就不要扫了他老人家的兴。你若是觉得我这话多余,不想听就算了。”
清华郡主&1dquo;哼”了一声,却也知道他说的是正理,想到昨日他做的事q&ianetg,偏生要叫他不好过,指了指对面的牡丹:&1dquo;看到没有,我今日请了一位贵客来。”
刘畅心头猛地一跳,抬眼看去,果见牡丹俏生生地坐在对面,勉qi&aanetg的心q&ianetg迫自己把眼神收回,冷冷地道:&1dquo;叫她来做什么?你是觉得我没被她恶心够?想要叫这里的人再鄙视我笑话我一回?”
清华郡主死死盯着他看,试图从他眼里脸上看出什么来,但刘畅的脸上果然就是一派的厌恶与不屑,当下微微笑了:&1dquo;谁笑话谁还不一定呢。麻雀也敢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就是下场。”
真无聊!刘畅懒怠地歪在案上,&1dquo;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记得不要惹麻烦就是了。不然舆论对你我不利,她就是一不相gan的人,何必总叫她在我面前晃。”
清华郡主听了这句话,心q&ianetg终于彻底好起来,拉了刘畅的袖子撒娇道:&1dquo;我近得了一只好酒器,晚上去我那里吧?”
刘畅畅快地道:&1dquo;唔,不过我不想看到其他人。”
清华郡主认得他指的是什么人,心想还没进门呢,就开始吃醋了,便笑道:&1dquo;放心,我已经把他们都处理gan净了。等会儿你要下去打球么?我给你准备好了马和鞠杖。”
刘畅这才扬了扬眉,露出一丝笑意来:&1dquo;自然要去的。蒋大郎也去么?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你那些堂兄堂弟们组一队,我们这些人又组一队?”
清华郡主道:&1dquo;我过去看看。”少倾回来撇嘴道:&1dquo;蒋大郎刚才露了那一手,显然就是个打球的高手,谁还敢要他下场?我几个哥哥刚还在那里拿话bī他,不要他下场呢。我叔祖父也要留他说话,只怕是不能下场了。”她压低了声音,笑道:&1dquo;你正好一展身手。”
刘畅挑挑眉,微微不屑地道:&1dquo;他可以飞马击钱,不见得就能空中运球!你那几个哥哥也太小气了!快去你叔祖父身边陪着吧。”
清华郡主笑道:&1dquo;你放心。我一准儿把他伺候好了。”二人相视一笑,终于恢复了从前的默契。
西边楼上的人显然没有东边楼上的人身份高,知道的也不多,有人认识蒋长扬,能喊出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牡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个什么名堂,也就专心对付面前的食物。
忽听窦夫人道:&1dquo;丹娘,雪娘呢?”牡丹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雪娘不见了。窦夫人有些急:&1dquo;这丫头真不懂事,到底跑哪里去了?若是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好?”
正说着,雪娘脸红扑扑地跑上来,把一枚铜钱&1dquo;吧嗒”一声按在桌案上,兴奋地笑道:&1dquo;看,这就是刚才穿过球门的那枚铜钱!我刚花了一百钱让马倌去捡来的!”
窦夫人捏了捏她的脸颊,责骂的话始终舍不得说出口。
李满娘拿起来细看,但见那枚铜钱的边缘已经被打得变了形,便叹道:&1dquo;还是在很多年前在安北都护府时看到过这种技艺了,那个人死了以后,还以为永远看不到了呢,哪成想今日又看到了。”便问牡丹:&1dquo;既然与你相识,你可知道他是谁家的子弟?”
牡丹摇头道:&1dquo;我不知道。不过想着应该不是个平头老百姓吧。”
李满娘叹了一会儿气,也就停住不再提起。少倾,有人送来打球专用的球衣,说是男人们先打,随即就该女子们上场了,请李满娘等人先做好准备。牡丹担心李满娘无意之中救了清华郡主要害的人,清华郡主会想办法趁乱害她,李满娘笑道:&1dquo;根本不用怕,她不是老娘的对手!”
窦夫人掐了她一把:&1dquo;又粗鲁了。”
李满娘不在意地一笑:&1dquo;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何必装呢。”
不一会儿,男人们分别换了红绿两色的球衣骑着马上了场,着红衣的是宗室子弟,着绿衣的是勋贵子弟,两队人马分立球场两旁,清华郡主立在楼头大声宣布:&1dquo;今日的彩头是彩缎二十匹,钱二百万!”她顿了顿,带了几分骄傲道:&1dquo;胜者汾王殿下另有赏赐!”
接着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快步上前,将不到拳头大小的球放在了场中,场边一声鼓响,两队人马带着必胜的意志卯足了劲冲入场中,纷纷挥舞着鞠杖朝那小小的球冲过去。众人不拘男女纷纷在旁大叫着&1dquo;好”,整个球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峰。
球场之上无贵贱,刘畅与潘蓉俨然是勋贵子弟中的领军人物,带着队友东奔西突,来去如电。然而宗室子弟也不是吃素的,鞠杖飞舞间,总有人会吃点不大不小的亏。牡丹也握紧了拳头观看,她记得,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听说一位国公的儿子在打马球的时候被鞠杖上的钩子打瞎了眼睛,过了没多久,又听说一位将军掉下马摔死了。因此她总觉得这活动虽然好看,但确实是血淋淋的。
叫好声一阵接着一阵,靠着众人齐心策力,几番运球之后,刘畅终于得以一杖击去,将球流星一般击入球门中,清华郡主十分骄傲,大声地叫好。刘畅得意地挑唇一笑,忍不住拿眼去瞅牡丹,也不知道她看到自己这英勇的一幕没有?还没看清,就见清华郡主的一个堂兄沉着脸一杖击来,唬得他赶紧将身子一俯,堪堪躲过。潘蓉大为不满,骂道:&1dquo;打球就打球,专心点!是不要命了么?”他方收了神,专心一意地策马跟上。
球场正在热闹的当口,场外又迎来了另一波热闹。那位姨表妹被清华郡主弄得堕马的兴康郡主带了五六个宗室贵女,yīn沉着脸,气势汹汹地走上楼去。见着了汾王,先笑眯眯地过去行了礼问好,然后皮笑ròu不笑地看着清华郡主:&1dquo;还算好赶得及时,没有错过与八姐切磋技艺的机会。”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清华郡主看到兴康郡主去而复返,身后带来的一群人还都是平时与自己不甚合得来的刁蛮货,心里有些恐慌,仍然堆了笑容道:&1dquo;十一妹,你不怪我了?刘芸妹妹的伤势怎样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呢。”
兴康郡主轻描淡写地笑道:&1dquo;她的腿断了,一条胳膊也断了,身上的皮ròu也伤得差不多了,人还没醒过来。唔,大概一条命还剩下二分之一吧。唉,说起来,她的运气真是不好,第一次跟我出门,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母妃是不肯饶过我的,我连家也不敢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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