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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他的亲戚和朋友不知道他的行踪?”
韩飞鹭向他扭过身,翘着腿,说:“你知道什么是失联吗?失联就是他没有联系爹妈,没有联系朋友,也没有联系三姑二舅和邻居大妈。这叫失联。”
周颂被他呛白,换做别人就恼了,此时却能笑出来,“那他总有交通工具吧,比如一辆车?否则他怎么带走洪逸柏呢?”
韩飞鹭:“他有一辆皮卡,案当天开着去上班。十分钟前,我的人在他家里找到了这辆皮卡。那小区又破又小,管理很差,停着大量非本小区住户的车。摄像头也是十个老九个坏,还有一个碎了镜头盖。啧,你笑什么?”
周颂歪在椅子里,托着下颚看着他:“你说话真有意思。”
韩飞鹭自豪地捋把头,也笑了:“我练过单口相声,大学每年元旦晚会,我的节目都是攒底。”
手机响了,是送餐的骑手。韩飞鹭让骑手在公安局门口等着,然后给穆雪橙消息,让穆雪橙把外卖拿进来。不一会儿,穆雪橙提着外卖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女警。三个人站在门口,穆雪橙把外卖递给韩飞鹭,道:“老大,你怎么想起来吃寿司了?上次我给你买的你不是都蘸着老干妈吃么,老干妈可没有了哈。”
她嘴里嘚吧嘚吧说话,眼睛直往房间里瞟,每一眼瞟的都是周颂。
女警赵蕾蕾把手里的文件交给韩飞鹭:“韩队,这是金涛的资料。”
女警张妍也把文件交给韩飞鹭:“这是方亚庆的资料。”
三个人干完了活儿,都站在门口没走,眼神儿频频往里飘。
韩飞鹭看看她们,又看看周颂,突然问:“谁能告诉我,卫玠是怎么死的?”
穆雪橙:“啊?卫玠?据说他因为长得太美,被活活看死了。”
韩飞鹭点点头,指着周颂,问:“你们看他长得像不像卫玠?”
三个女孩儿一听这话,立马就走了。她们刚走,顾海又来了。顾海刚走到门口,韩飞鹭就说:“你也来看卫玠?看吧,看一眼少一眼。”
顾海不明所以,木讷耿直。他看了看韩飞鹭,又看了看里面坐着的周颂,问:“卫玠是谁?”
周颂抬了抬手,笑道:“可能是我。”
顾海还是木头桩子似的,一板一眼道:“你好。”
韩飞鹭站起来,问顾海:“有情况?”
顾海点点头。
韩飞鹭迈步往外走:“去我办公室说。那个谁,卫玠,过来吃你的饭团。”
周颂起身跟在韩飞鹭身后,看到韩飞鹭把小小的外卖袋甩到肩上扛着,韩飞鹭明明腰杆笔直、身姿挺拔,却走出了黑社会前去斗殴火拼的气质。如果以前他在大街上遇见韩飞鹭,是一定会绕着韩飞鹭走的。韩飞鹭若是莽起来,极有可能把路灯当垂杨柳拔了,再把路过的狗扇两巴掌。他很怀疑韩飞鹭每年在警校元旦晚会上攒底表演的节目并不是讲单口相声,而是表演‘一个打十个’。
韩飞鹭的办公室在六楼,沿着楼道走到尽头,斜对着楼梯间。办公室布置的很简单,一只文件柜,一张还算气派的办公桌,桌子后面一张大皮椅。窗前摆着两张短沙,当中一张矮桌。墙角竖着饮水机。唯一值得一看的是墙上一张国外某摇滚乐的大海报。周颂没料到这么严肃的执法机关办公室里也能贴海报,所以格外多看了两眼。
韩飞鹭把装在袋子里的寿司放在窗边的矮桌上,说:“吃去吧。”
周颂很不爽他这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喂狗。他坐在沙上吃寿司,韩飞鹭和顾海在一旁聊工作。韩飞鹭坐在皮椅里,顾海坐在他办公桌对面。顾海率先开口:“我和老卓兵分两路,我去找金涛,他去找方亚庆。金涛那辆车牌号67x2的白色丰田从医院家属楼出来就直奔出城的方向,过收费站上高,走聿北高,在第三匝道下高。之后就从监控录像里消失了。我去勘察过路线,出城往前十几公里外有几座工厂,建有配套的住宅楼,也有大片的自建房。金涛把虞娇藏在那里的概率比较大。”
韩飞鹭:“摸排的怎么样?”
顾海:“我留了两组人,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慢慢摸排。万一被金涛察觉,又把人质转移,那就麻烦了。”
韩飞鹭:“你的顾虑是对的,的确不能着急。现在基本框定人质的位置,到了明天交赎金的时候,金涛一定会离开虞娇,到那时候再采取行动也不迟。老卓那边呢?”
顾海摇摇头:“还是没方向,方亚庆住的地方太乱了,每天上百辆外来车进进出出,方亚庆随便弄一辆车用来转移洪逸柏,都够我们好找几天。”
韩飞鹭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道:“找到方亚庆一方面,找出方亚庆掳走洪逸柏的原因,是另一方面。方亚庆和金涛会是同伙吗?”
顾海:“我查了方亚庆和金涛半年来所有的行动迹象,没有查到他们有交叉的社会关系。他们互为同伙,绑架洪逸柏和虞娇的概率不大。”
韩飞鹭翻开方亚庆的资料,逐字逐字地看,“乔宇出事那天,方亚庆人在哪儿?”
顾海:“我正要告诉你,4月3号方亚庆请了一天假,直到傍晚才出门。晚上6点23分搭成了开往双龙桥公园的公交车。7点14分在双龙桥站台下车。”
韩飞鹭:“也就是说,乔宇出事当晚,他在现场?”
顾海:“应该是这样。韩队,如果乔宇的溺亡是意外,会是方亚庆干的吗?”
方亚庆的资料里记录了15年前1o月中旬他曾去派出所报案,穆雪橙尽责地调出了当年的报案记录。这则案情记录引起了韩飞鹭的注意,他细细看完,面色凝重:“把o7年的128重案的案卷找出来。”
他突然要看o7年的旧案,顾海不明所以,但什么都不问,起身就去档案室调资料。
周颂慢慢朝韩飞鹭走去,“128重案......是那起受害者全都是男童的连环杀人案吗?”
韩飞鹭:“你怎么知道?”
周颂不请自来,在顾海坐过的椅子上坐下,道:“网上看见过。这件案子至今没破,网络上的讨论度一直不低。”
桌上摊着方亚庆的资料,就停在刚才韩飞鹭看的那一页。周颂看了眼桌上的文件,问道:“可以吗?”
看到韩飞鹭肯,周颂才把文件转向自己,没有随意翻动,只看了看那段报案记录。看完,他双眉微扬,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韩飞鹭:“你看到了什么?”
周颂手指抵住文件边缘,把文件往里推,看起来不想和那份文件扯上关系,“方亚庆的儿子方磊在15年前走失,下落不明,至今没有找到。儿子失踪次年,他的老婆和他离婚,他成了孤家寡人。”
韩飞鹭:“所以呢?”
周颂:“如果我记得没错,128男童谋杀案第一个死者出现的时间是o7年3月。很巧,时间合得上。”
韩飞鹭:“你怀疑方亚庆和这件连环杀人案有关?”
周颂:“这是你的怀疑,否则你为什么让你的下属去调案卷?”
韩飞鹭现周颂和他有种很不讲理的默契,他们明明相处时间不多,更谈不上了解。但是周颂似乎总能和他的思考保持同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知己。
看在周颂如此聪明敏锐的份儿上,韩飞鹭不介意和他多说几句:“那你觉得方亚庆是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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