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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雪落无声。
点了三个炭盆的寝殿里,柔软的羊绒毯子上,阮久早已经睡熟了,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意。
大约是做了个美梦。
赫连诛心里清楚,阮久肯定是梦见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小师妹”了。
他再看了一眼阮久,不高兴地瘪了瘪嘴,翻过身,枕着手,睁着眼睛。
我的王后在我身边,梦着别人。
他这样想着,身后的阮久又咂了咂嘴。
赫连诛几乎能想见阮久到底在做什么梦,他总不会也亲了别人吧
赫连诛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猛地坐起来,回头看向阮久,伸手想把他摇醒,要他看着自己,狠狠地亲他一口。
但他不敢。
要是吵醒阮久,阮久会生气的。
阮久生气的话,会把自己的头抓乱,然后抱着枕头乱捶。
多么严重的后果
赫连诛伸出的双手狠狠地摇了一下空气,然后朝酣睡的阮久“汪”了一声。
赫连诛又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阮久不让他亲,他偏要亲。
赫连诛一连亲了他好几下,几乎像小狗米饭舔阮久的脸一样亲他。
差点把阮久给闹醒。
赫连诛收了手,不敢再动,但是犹觉不足,委屈巴巴地盯着阮久瞧了许久,最后给阮久盖好被子,自己下了床。
他披上衣裳,拿起阮久白天看得痴迷的那本话本,到了外间,点起蜡烛,准备研读一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引得阮久这么着迷。
这样想着,他就翻开了话本第一页。
认认真真,像是翻开正经书本学习一样。
翌日一早,天色蒙亮,乌兰打着哈欠,端着热水,推开寝殿的门。
他放轻声音,不想吵醒阮久“大王,该起了”
他在门前停下脚步,埋头话本的赫连诛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平静“原来已经天亮了。”
乌兰惊讶道“大王一晚上没睡”
“嗯。”赫连诛若无其事地把话本合上,把桌上正经的书本拿过来,盖在话本上。
他原以为自己的汉文已经足够好了,但是没想到,看这本话本,他竟然花了一晚上。
刘老先生教他汉文,他也念过许多书,便是许多生僻字,阮久都不认得的,他也认得。可是这一本话本,他却看不懂。
许多字他明明认得,在这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倾心是什么欢爱又是什么他统统不懂。
难怪阮久不让他看呢,原来是他根本就看不懂。
赫连诛把话本推回去,起身回到里间洗漱。
阮久睡得不安分,总是翻来滚去的。躺得横七竖八的,把帐子都抓在手里,要扯下来了。
透过被阮久掀了一半起来的帷帐,赫连诛只能看见阮久的半边脸,白玉似的下巴,微微勾起的唇角,唇角边的小酒窝。
赫连诛把脱下来的衣裳甩上衣桁,拽了一件新衣裳来套上。
他想,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说不定等他到了十六岁,就能够明白十六岁的阮久在想什么,在梦什么了。
可是他十六岁了,阮久就十九岁了,十九岁的阮久又在想什么呢难道还要再等他到自己十九岁时才能明白吗
赫连诛不禁有些埋怨,阮久出生的时候,怎么不等等他呢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追阮久了,可是他好像永远都追不上,永远都落后阮久三年。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一想到这个,赫连诛就难过得连心都揪紧了。
赫连诛穿好衣裳,洗漱完毕,在院子里打了套拳,然后吃早饭,坐上马车出城。
刘老先生会提问他昨天讲过的书卷内容,用他先前教导梁国太子的方法指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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