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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狼一般,呜咽了一声,随后重新抖擞精神,翻身上马,再一次出了宫。
赫连诛要亲自审问太后,所以他骑着马再次来到了城楼下。
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太后已经抱着那个孩子,爬上了城垛。
不管是多么炎热的白天,在鏖兀,夜幕降临之后,风就是冷得刺骨的。
太后卸了甲胄,只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怀里抱着那个孩子,头是散的,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就像她第一次来到鏖兀时那样。
红嫁衣,披着头。
赫连苏尔扶着她下了马车,用不太熟练的汉话问她的汉名。
这时太后听见马蹄声,回过头,一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赫连诛,缓缓地开了口,对他下了此生最恐怖的诅咒。
“孤家寡人”
赫连诛只来得及喊一声“拦住她”
格图鲁甚至还没有帮他传令,扑上前的侍卫们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住,她就像一道被剑刺出的血滴喷洒,划过了阴森幽暗的夜空。
赫连苏尔问她的汉名,她说她叫做柳弗平。
赫连苏尔说“柳树和浮萍,这可不是太好的两个东西。”
她笑着说“是弗平,弗平就是不平,愤懑不平。”
确实,她这一生,就是在“不平”之中度过的。
她命途不平,心中更不平,两者交织,最是不平。
怨不得别人,当怨她自己。
等赫连诛赶到城门外时,柳弗平已经没了气,怀里的孩子也一样。
他们就摔在赫连苏尔的尸上。
一家三口可算是团聚了。
可是赫连诛不管这些,他只想知道柳弗平把他的王后弄到哪里去了。
他拽起已经死去的柳弗平,双目通红“阮久呢你把阮久还给我你把阮久还给我”
柳弗平已经说不了话了,赫连诛一晃她,她反倒闭上了眼睛。
赫连诛把她摔在一边,猛地站起身,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场景。
在城楼上,柳弗平侧眼看着这里“你信不信,他在这里。”
赫连诛快步跑进尸体堆里,把尸体一具一具地翻过来,查看他们的面容。
若是早些时候找到,说不定阮久还有救,可要是找到了
他想在这里找到阮久,又不想在这里找到阮久。
格图鲁唤了两声“大王”,赫连诛恍若未闻,只是低头找人。
格图鲁只能让人在城外点起火把,宛如一条火龙,成千上百个士兵在这里翻找,只为了找一个人。
没多久,轰隆一声,天上一道惊雷,只是抬头看天的一个瞬间,冰凉的雨滴就这样砸了下来。
唯一一个没有抬头的人是赫连诛,他只顾着低头找人。
暴雨将火把浇熄,赫连诛看不清了,才开口说话,像是野兽的怒吼“火”
格图鲁只能一手帮他撑着伞,一手举着火把,帮他照亮。
从城门前,走到叛军的营帐所在地,赫连诛用了一整个晚上。
日出雨停,天色微明,日光照在浑浑噩噩的赫连诛身上,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才像活过来一般,脱了力,跌坐在地上。
格图鲁宽慰他“大王,找不到才是好的。这说明你是被骗了,王后肯定没出事”
赫连诛喘着粗气,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一般,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崩溃大哭。
“我已经按照阿苏6的规矩办事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应在阮久身上”
“报应在我身上,报应在我身上啊”
他站起身,反手抽出重刀,指刀问天“你是瞎了吗阿苏6,你是瞎了眼吗”
声震苍穹。
阮久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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