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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颜妈妈跟着一群老太太高高兴兴地走了。
颜晓晨沿着林荫小路溜达,她不喜欢嘈杂,专找曲径通幽、人少安静的地方走,绿化好、空气也好。走得时间长了,倒像是把筋骨活动开了,人没有刚出来时那么懒,jīng神也好了许多。
颜晓晨越走越有兴头,从一条小路出来,下青石台阶,打算再走完另一条小路,就回去找妈妈。没想到下台阶时,一个闪神,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前跌去,颜晓晨没有任何办法制止一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整个身体重重摔下,满心惊惧地想着,完了!
电光石火间,一个人像猿猴一般敏捷地蹿出,不顾自己有可能受伤,硬是从高高的台阶上一下子跳下,伸出手,从下方接住了她。
两个人重心不稳,一起跌在了地上,可他一直尽力扶着颜晓晨,又用自己的身体帮她做了靠垫,颜晓晨除了被他双手牢牢卡住的两肋有些疼,别的地方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从摔倒到被救,看似生了很多事,时间上不过是短短一刹那,颜晓晨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救她的人。她觉得简直是绝处逢生,想到这一跤如果摔实了的后果,她心有余悸,手脚软、动弹不得。救她的人也没有动,扶在她两肋的手竟然环抱住了她,把她揽在了怀里。
颜晓晨从满怀感激变成了满腔怒气,抬起身子,想挣脱对方。一个照面,四目jiao投,看清楚是沈侯,她一下愣住了。被他胳膊上稍稍使了点力,整个人又趴回了他胸前。
四周林木幽幽,青石小径上没有一个行人,让人好像置身在另一个空间,靠在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颜晓晨很茫然,喃喃问:&1dquo;你&he11ip;&he11ip;你怎么在这里?”
沈侯眯着眼说:&1dquo;你真是能把人活活吓死!”
颜晓晨清醒了,挣脱沈侯,坐了起来。沈侯依旧躺在地上,太阳透过树荫,在他脸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颜晓晨看着沈侯,沈侯也看着她,沈侯笑了笑,颜晓晨却没笑。
沈侯去握她的手,她用力甩开了,站起身就要离开,沈侯抓住她的手腕,&1dquo;你别走,我不碰你。”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颜晓晨纳闷地看了一眼,现他随着她的动作,直起了身子,脸色白,额头冒着冷汗,显然是哪里受伤了。
颜晓晨不敢再乱动,立即坐回了地上,&1dquo;你哪里疼?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1dquo;要!你打12o吧。别担心,应该只是肌rou拉伤,一时动不了。”
颜晓晨拿出手机给12o打电话,说有一个摔伤的病人,请他们派救护车过来。12o问清楚地址和伤势后,让她等一会儿。沈侯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手机,眼中有隐隐的光芒闪烁。
以上海的路况,估计这个&1dquo;等一会儿”需要二三十分钟。颜晓晨不可能丢下沈侯一个人在这里等,只能沉默地坐在旁边。
沈侯说:&1dquo;小小,对不起!”
颜晓晨扭着脸,看着别处,不吭声。
沈侯说:&1dquo;小小,和我说句话,看在我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分儿上。”
&1dquo;你知道多少了?”
&1dquo;全部,我爸爸全部告诉我了。”
颜晓晨嘲讽地笑笑,&1dquo;既然已经全知道了,你觉得一句对不起有用吗?”&1dquo;没用!我刚才的对不起不是为我爸妈做的事,而是为我自己做的事,我竟然只因为一段微信、两张照片就把你想成了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颜晓晨嘴里冷冰冰地说:&1dquo;你爱想什么就想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鼻头却酸,觉得说不出的委屈难过。
&1dquo;我爸说因为我太在乎、太紧张了,反倒不能理智地看清楚一切,那段时间,我正在失业,因为爸妈作梗,一直都找不到工作,程致远又实在太给人压迫感,你每次有事,我都帮不上忙,我&he11ip;&he11ip;”
&1dquo;我说了,我不在乎!你别废话了!”
&1dquo;我只是想说,我很混账!对不起!”
颜晓晨直接转了个身,用背对着沈侯,表明自己真的没兴听他说话,请他闭嘴。
沈侯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1dquo;那天,我爸打电话来叫我回家,当时,我正在代我妈主持一个重要会议,他们都知道绝对不能缺席,我怕他们是忘了,还特意提醒了一声,可我爸让我立即回去,说他们有重要的事告诉我。我有点被吓着了,以为是我妈身体出了问题,她这段日子一直jīng神不好,不停地跑医院。我开着车往家赶时,胡思乱想了很多,还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不管什么病,都要鼓励妈妈配合医生,好好医治。回到家,妈妈和爸爸并排坐在沙上,像是开会一样,指着对面的位置,让我也坐。我老实地坐下,结果爸爸刚开口叫了声我的名字,妈妈就哭了起来,我再憋不住,主动问&1squo;妈妈是什么病’,爸爸说&1squo;不是你妈生病了,是你有孩子了,晓晨怀的孩子是你的,不是程致远的’。我被气笑了,说&1squo;你们比我还清楚?要是我的孩子,颜晓晨为什么不承认?她得要多恨我,才能gan这么缺德的事?’爸爸眼睛红,说&1squo;她不是恨你,是恨我们!’妈妈一边哭,一边告诉了我所有的事&he11ip;&he11ip;”
直到现在,沈侯依旧难以相信他上大学的代价是晓晨爸爸的生命。在妈妈的哭泣声中,他好像被锯子一点点锯成了两个人:一个在温暖的夏日午后,呆滞地坐在妈妈对面,茫然无措地听着妈妈的讲述;一个在寒冷的冬夜,坐在晓晨的身旁,怜惜难受地听着晓晨的讲述。他的眼前像是有一帧帧放大的慢镜头,晓晨的妈妈挥动着竹竿,疯了一样抽打晓晨,连致命的要害都不手软,可是晓晨没有一丝反抗,她蹲在妈妈面前,抱着头,沉默地承受一切。不是她没有力量反抗,而是她一直痛恨自己,就算那一刻真被打死了,她也心甘qíng愿。
在疯狂的抽打中,两个他把两个截然不同角度的讲述像拼图一样完整地拼接到了一起,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因缘际会!yīn寒的冷意像钢针一般从心里散入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都又痛又冷,每个关节、每个毛孔似乎都在流血,可是那么的痛苦绝望中,在心里一个隐秘的小角落里,他竟然还有一丝欣喜若狂,孩子是他的!晓晨仍然是爱他的!
&1dquo;知道一切后,我当天晚上就去找过你,看到你和你妈妈散步,但是我没有勇气和你说话。这几天,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见到你,就忍不住想接近你,恨不得一直待在你身边,可我又不敢见你。今天又是这样,从早上你们出门,我就跟着你们,但一直没有勇气现身,如果不是你刚才突然摔倒,我想我大概又会像前几天一样,悄悄跟着你一路,最后却什么都不敢做,默默回家。”
颜晓晨怔怔地盯着一丛糙呆,这几天她一直觉得有人藏匿在暗处看她,原来真的有人。
沈侯渴望地看着颜晓晨的背影,伸出手,却没敢碰她,只是轻轻拽住了她的衣服,&1dquo;小小,我现在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生的事qíng,我没有办法改变,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弥补你和你妈妈,但刚才抱住你时,我无比肯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还有孩子在一起。不管多么困难,只要我不放弃,总有办法实现。”
&1dquo;我不想和你在一起!”颜晓晨站了起来,那片被沈侯拽住的衣角从他手里滑出。
&1dquo;小小&he11ip;&he11ip;”
颜晓晨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平躺在地上的沈侯,冷冷地说:&1dquo;你可以叫我颜小姐,或者程太太,小小这个称呼,是我爸爸叫的,你!绝对不行!”沈侯面若死灰,低声说:&1dquo;对不起!”
颜晓晨扭过了头,从台阶上到了另一条路。她不再理会沈侯,一边踱步,一边张望。一会儿后,她看到有穿着医疗制服的人抬着担架匆匆而来,她挥着手叫了一声:&1dquo;在这里!”说完立即转身就走。
沈侯躺在地上,对着颜晓晨的背影叫:&1dquo;晓晨,走慢点,仔细看路!”回到家里,颜晓晨心乱如麻、坐卧不安。
之前,她就想象过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毕竟是一个孩子,不可能藏在箱子里,永远不让人现,沈侯他们迟早会知道,所以,她曾想放弃这个孩子,避免和他们的牵绊。但是,她做不到!本来她以为在程致远的帮助下,一切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可她竟然被沈侯妈妈的几句话就诈出了真相。
她不知道沈侯究竟想怎么样,也揣摩不透沈侯的爸妈想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让沈侯知道这件事?难道他们不明白,就算沈侯知道了一切,除了多一个人痛苦,根本于事无补,她不可能原谅他们!也绝不可能把孩子给他们!
颜晓晨一面心烦意乱于以后该怎么办,一面又有点担忧沈侯,毕竟当时他一动就全身冒冷汗,也不知道究竟伤到了哪里,但她绝不愿主动去问他。
正烦躁,悦耳的手机提示音响了,颜晓晨以为是程致远,打开手机,却现是沈侯。
&1dquo;已经做完全身检查,连脑部都做了cT,不用担心,只是肌rou拉伤,物理治疗后,已经能正常走路了,短时间内不能运动、不能做体力活,过一个月应该就能完全好。”
颜晓晨盯着屏幕,冷笑了一声,&1dquo;谁担心你?我只是害怕要付你医药费!”刚把手机扔下,提示音又响了。
&1dquo;我知道你不会回复我,也许,你早就把我拉进黑名单屏蔽了我的消息,根本看不到我说的这些话,即使你不会回复,甚至压根儿看不到,也无所谓,因为我太想和你说话了,我就权当你都听到了我想说的话。”颜晓晨对微信只是最简单的使用,她的人际关系又一直很简单,从来没有要拉黑谁的需求,压根儿不知道微信有黑名单功能,而且当时是沈侯弃她如敝屣,是他主动断了一切和她的联系,颜晓晨根本再收不到他的消息,拉不拉黑名单没区别,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两个月后,竟然是沈侯主动给她消息。
在沈侯的提醒下,颜晓晨在微信里按来按去,正研究着如何使用黑名单功能,想把沈侯拉黑,又收到了一条消息:&1dquo;科幻小说里写网络是另一个空间,也许在另一个空间,我只是爱着你的猴子,你只是爱着我的小小,我们可以像我们曾经以为的那样简单地在一起。”
颜晓晨鼻头一酸,忍着眼泪,放下了手机。
晚上,程致远给她打电话,颜晓晨问:&1dquo;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程致远出差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晓晨询问他的归期,他禁不住笑了,&1dquo;你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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