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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蕭南告別西蜀（第1页）

嬋兒說到這裡頓了頓，鼻子一酸，到底是忍不住落了淚，轉頭望了一眼園子裡的紅梅，對著李征接著說道：「阿丑小姐是老爺和夫人唯一的骨血，老爺就甘心自己的女兒在外漂泊嗎？嬋兒求求老爺，去把小姐找回來吧！嬋兒一定替夫人照顧好小姐，時時刻刻地守護著她！」

李征忽然覺得身心寒涼，雙手抱懷，痴痴地望著那些紅梅花，一行輕淚無聲落下，半響，才緩緩而道：「阿丑是我的女兒，我怎能不想？你說的沒錯，是時候把她找回來了！」

嬋兒聽後，高興地咧開了嘴。

此時，一陣冷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嬋兒感覺臉上冰冰的，手一摸就化成了水，舉頭一看，紛紛揚揚的雪花灑滿了天。一片一片像精靈一樣落在盛開的梅花上，紅白相襯，甚是晶瑩清透。

「下雪了！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一定是夫人聽到了老爺的心聲，感動得掉眼淚呢！」嬋兒又驚又喜，突然眉頭一低，又變得惆悵起來，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以前的上京城極少下雪，也不怎麼冷，自從夫人離世後，這上京城不僅冷了，而且每年冬天都會降雪。」

「興許這些雪花就是三娘的眼淚吧！」李征傷心嘆道，他抬眼望著這場初乍的雪，看著沾滿白雪的紅梅花隨風飄散，情不自禁地念起了詩，「早梅發高樹，迥映楚天碧。朔吹飄夜香，繁霜滋曉白。欲為萬里贈，杳杳山水隔。寒英坐銷落，何用慰遠客。」

念完了這兩句詩，李征默然轉身，一聲不吭地走了。

嬋兒沒讀過書，自然聽不懂這詩中的含義，心想著老爺滿目深情，一定是想念夫人了吧。

望著李征那寬大孤獨的背影，嬋兒從地上拾起一朵夾著雪花的紅梅，暗自傷情道：「夫人，你一定聽得懂老爺剛才念的詩吧。你若聽見了，就顯顯靈吧，讓小姐早日回家吧，老爺也就不會這麼孤單和遺憾了。」

……

李凌風一行人快馬加鞭，穿山越嶺，終於順利到達了西蜀之地，第一時間與鎮守西蜀的趙大將軍趙遠取得了聯繫，通過趙遠，才得以與六皇子蕭南見面。

前太傅尹哲海的府邸外，停著一輛華而不俗的馬車。趙將軍和李凌風領頭站在大門口靜靜地恭候著六皇子，各自的手下牽著幾匹駿馬列隊而站。

身材魁梧的趙將軍，一身盔甲在身，威武十足。他是大將軍李征的生死之交，兩人曾並稱為南啟國的左右大將軍，戰事平定後，趙遠被派往邊關鎮守，後又調至西蜀，這一守就是十幾年。他的名號，不光在西蜀響噹噹，遠在上京城的百姓們，只要提起趙遠大將軍，個個都會為他豎起大拇指。

趙遠有一雙優秀的兒女，此刻正乖乖地站在父親身後，兒子叫趙雲琛，年十九歲，女兒叫趙琬琰，芳齡十八。

兩個孩子從小跟著父親在軍營里長大，磨厲成才，兒子劍眉星目，女兒巾幗不讓鬚眉。要說這兩兄妹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就是兩人都太皮，尤其是趙琬琰，瘋起來沒人管得了。

六皇子在西蜀的這八年裡，深受趙將軍一家人的貼心照顧，他和趙家兄妹一起長大，三個人的關係情同手足。

尹府大殿裡，擺設簡潔卻不失高雅，無處不散發著書香氣息，一盆墨綠色的春蘭自然地舒展，為安靜的廳堂增添了些許活力。

學富五車的前太傅尹哲海正襟危坐，愁眉不展的像在思索什麼。其女兒蘭妃娘娘則坐於一側，淡然自如地品著茶，嘴角勾著一道淺淺的弧線，似笑非笑，心思難以捉摸。

出生於書香門弟的蘭妃，從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言一行，甚是溫柔。若與一群女子站在一起，她肯定是才貌出眾的，與其說她長得美，不如誇她的氣質好。即便現在已四十出頭，風韻猶存。

這時，一位氣度非凡的白衣少年朝著殿內微步前來，腰間掛著一塊清透的玉佩和一把輕巧的玉笛，每走一步，就能聽見玉佩和玉笛相互摩擦的聲音。這兩樣東西是他每天必帶的物件兒，因為，玉佩是母親送的，笛子是父皇送的，他都十分珍惜。

這位少年，正是六皇子蕭南，只見他長身玉立，頭髮高束，神色冷俊，清冽的眼眸深情又憂傷，年雖二十，看起來倒挺沉穩睿智。

蕭南是來跟尹哲海和蘭妃告別的，他剛一進殿，尹哲海和蘭妃都已經站了起來，上前相迎。

「外公，母親。」蕭南向尹哲海和蘭妃行禮道。

蘭妃上前拉起兒子的手，輕言細語道：「南兒，一切都準備好了嗎？趙將軍還在外面等著你呢。」

蕭南點了點頭，回道：「南兒正是來跟外公和母親告別的。」

尹哲海心思沉重地嘆了一聲氣，走近蕭南，依依不捨道：「南兒，說實話，外公是不希望你回去的，但這是聖旨，不得不從。到了宮裡，切記，多讀書，少說話，做一個明白人。外公，永遠是你的後盾！」

「外公放心，南兒已經長大了，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倒是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蕭南一邊安慰著尹哲海，一邊轉向蘭妃，問道，「母親，您真的不跟南兒一起回宮嗎？您就一點也不想念父皇嗎？」

蘭妃輕輕一怔，並不回答蕭南的話，轉身取了一件早早準備好的黑色披風，親手為兒子披在身上，聲音低緩，話裡有話道：「南兒，母親知道你愛乾淨，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但是這世間萬物之所以很美，是因為它具有千百種色彩與姿態。所以，你以後穿衣服不妨換換其它顏色。瞧，這件黑色的披風穿在你身上，英姿颯爽，合適得很嘛！」

蕭南早已習慣母親這種說話的語氣，聽起來絲絲綿綿的，實則綿里藏著針尖兒，直截人心。盯著似笑非笑的母親，蕭南再次追問道：「母親，您剛才為什麼不回答南兒的話？您還恨著父皇，對嗎？」

「是。」蘭妃輕吐微詞，她這次沒有迴避，抬眼望著兒子，臉上看不出悲傷，亦看不出歡喜。

「母親既然不想回上京，南兒也不勉強您。」蕭南的心裡多少有點失落，頓了頓，又道，「母親還有什麼話要叮囑南兒的嗎？」

蘭妃細眉一挑，展顏笑道：「母親要送你兩樣禮物。」

「什麼禮物？」蕭南疑道。

蘭妃神秘一笑，扭頭將目光落在一扇屏風處，拍了拍手，朝裡面叫道：「芷蕙，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位身著淺綠色衣裳的年輕女子從屏風後面顯身出來，女子相貌較好，體態端莊，人如其名，蕙質蘭心。只見她雙手托著一把長劍，笑臉盈盈地朝大家走了過來，並一一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