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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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巴黎圣母院一（第1页）

法国巴黎，西堤岛。

一辆奢华的双驾马车从“绿色风流广场”方向朝巴黎圣母院驶来，慢悠悠停在了广场上，紧挨着地面带有巴黎城徽标志的圆形铜牌——即着名的原点纪念物，这块小小铜牌不仅象征巴黎市的中心，还被视作法国所有道路的起点。

一对修长的裸足走下马车，踩在了法国的“原点”上。

“各位艺术大师，欢迎来到巴黎。”

修缮中的圣母院已经搭上银色脚手架，旅游委员会的主席带领理事站在道旁，穿着像一群送葬人……这是高规格的迎宾礼节，而且神色越悲戚越能显出对客人之尊敬。

他们昨晚才接到消息，会有几个近两年名动一时的年轻表演家组团到访。

圣母院历来隆重接待的人物都是皇帝相，或者公认的名家大师们，几个小演员原本没必要大动干戈。然而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国务部长向他走漏了消息，来客们能在圣母院维修期间拿到访问权限，靠的不单是名气之类的浮衣华表，最好郑重对待。

这一番话让主席雷蒙德警惕了起来，巴黎圣母院每年接纳过15oo万人次的游客，只是参观的话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以这种方式前来很可能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比如想触碰圣母院内最重要的三件圣者遗物之类。

落地的贵客们很快打消了他的顾虑，四位演员各个都穿着一身戏服，脸上抹了几点浓妆，一经询问果然只是想借用场地拍几支短片，剧本就改编自维克多·雨果的同名小说《巴黎圣母院》。

雷蒙德放宽心的同时眼光也挑剔了起来，《巴黎圣母院》中四位主角的形象经过几百年的改编演绎早已深入人心，而面前这些人看起来连及格线都达不到——扮演“克洛德副主教”的太轻浮，还是出戏的爆炸头型；“皇家队长菲比斯”徒有外表，一个四处沾花惹草的虚伪人物却显得过于冷酷；“敲钟人卡西莫多”太高傲，为了还原其丑陋面部居然使用了面具，简直是亵渎经典！

只有“爱斯米兰达”相对比较正常，演员腿长惊人，雷蒙德有一瞬真以为见到了原着里那个完美的波西米亚女郎。

仿佛察觉到他的心理活动，“爱斯米兰达”把目光移了过来，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雷蒙德却感到体内腾起一股无名火，燃烧得是如此迅猛，为了掩饰窘态他掏出手帕弯腰假装咳嗽，结果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里的风太大，让我们进去再说，如何？”爆炸头主教拍了拍手。

雷蒙德赶紧伸手说请，等到人都走进圣玛利亚之门以后才想起了他甚至连几位贵客的名字都不知道，再回头时那辆双驾马车已经不见了，就像灰姑娘里过了午夜的南瓜车一样，从广场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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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这么轻易就能见到你，梅菲斯特。”

圣母院中殿，恢弘的拱顶下，四个人移动在黑白色的方格地砖上，周围的一切结构和雕饰都在拉深营造出庄严的压迫感，作为欧洲最着名的哥特式建筑它被保护得很好，就像时间从未在此流动过。

“为了艺术，即使是鬼魅也会现身。”

敲钟人卡西莫多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仔细看会现变化的竟然是脸上的面具。

“你呢，为何出现在这里，阿波菲斯……你的essay作业写完了么？”

听到这话，克洛德副主教一脸厌恶地把帽子取下来扇着风，型像蒲公英一样蓬松起伏，像是喜剧演员。

“那些该死的玩意‘山魔王’已经答应帮我处理了，现在不准再提起这事！”

如果雷蒙德听到这几句拌嘴，就会察觉到所谓贵客疑似是被课业困扰的学生，而非什么戏剧界的后起之秀……但他离真相无比遥远，此时的他正带着理事们在门口对着空气攀谈，颇为诡异地手舞足蹈，仿佛在给一群幽灵描述教堂极尽辉煌的过往。

“这就是你要的艺术么？”

爱斯米拉达……或者说莉莉，伸手轻轻刮过《五月》系列的巨型油画，干涸了几百年的颜料将她的指尖染成红色。顺着画中倒十字所指的方向，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锁在玻璃柜里的三件圣者遗物。

敲钟人卡西莫多闻声走上前去，注视了几秒摆在最中央的“荆棘王冠”，接着伸手就如在水中捞起月亮一般穿过防弹玻璃把它拿了起来。

“博物馆不过都是陵墓……艺术品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抽象生活。它们已经和缔造它们的时代、那些他们曾挥了实际作用的时代隔断了联系。”

他握着荆棘王冠站到了拿破仑曾经加冕的地方，张开双臂，王冠轻巧地从手上滑落——这件外人想瞻仰一次都很难的圣物就这样“叮叮当当”滚了一地灰尘。

“所谓圣物，不过是凡人的敝帚自珍罢了。而我说的艺术，是即将生的艺术……活着的艺术！”

他高亢的宣言就像激活了某个开关，伴随钟声响起，整座圣母院都陷入莫名的躁动，仔细听分明是大量整齐划一的脚步移动所引的共振！

圣母院周围的二十九座小教堂里守卫着雕像、圣骨匣以及坟墓的圣骑士们从两侧耳堂鱼贯涌入中殿，12米高的玫瑰圆窗在肩甲上投射下6离的斑驳光影。

不到半分钟时间，一支仿佛从千年前穿越过来的戍卫军团就在祭坛前集结完毕……然而动静却依旧没有停止，回头再看圣母院主立面上“国王画廊”已经只剩空空荡荡的拱券，原本在里面的28个古代国王雕塑一个接着一个呈锥形阵列出现在了殿内，犹如被施了魔法一般迈着冰冷沉重的步伐前进不止。

在雕像从身旁走过时，雷蒙德还在对着空气鼓掌，这位旅游委员会主席怎样也想不到维修中的巴黎圣母院都会有如此大的客流量——整个中殿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两方人马将表演家贵客们包裹在了中间，仿佛要将他们切断、碾碎。

他的双眼此刻目睹的是一场美妙至极的演出，由此确信了这些贵客是地地道道的大师……因为他们的表演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动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