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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不追,剑客刀客没有去追,而富态商人这边的伙计们想追倒也没力气追。
富态商人在形势好转之后也终于是慢慢缓过劲来,颤颤巍巍地挪着脚步来到姜逸尘三人跟前,不住地低头弯腰拜谢。
“多谢三位大侠的救命之恩,你们可真是我甄某人的再造恩人呐,请受我一拜!”说罢,这个甄老板便要跪下身去。
而旁边的刚才跪地求饶的他两个华服家丁则早已如小鸡啄米般磕着头了,另外那些伙计则是很懂江湖礼地站在后方抱拳感谢。
“这位老板言重了,我等皆为江湖义士,自当对得起这‘侠义’二字,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剑客很快就扶住了甄老板那富态身形,没让他跪下。
“大侠说的对,说的对。三位英雄好汉可当真是侠义心肠,不知三位大侠尊姓大名。今日有些狼狈,三位大侠若愿陪甄某先到那菊园暂作休整,待甄某与菊园借些车马人手来将这些货物处理后,甄某愿在姑苏醉霄楼设宴招待,好好报答几位!”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从惊慌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后,甄老板也体现出了作为商人的狡黠智慧。三言两语间,既恭维了这几个江湖人士,又诱以重利为己卖命。
“噢,好说好说,在下‘快手’樊健,这位是我兄弟‘双刀’史鼎,甄老板太过客气,我兄弟二人只是路过此处,顺手帮个忙,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没法帮衬甄老板了,见谅,见谅。倒还不知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剑客樊健显然是二人中做主的人,一直都是他在言,他看出了甄老板的花花肠子,虽说醉霄楼是姑苏最大的酒楼,但他们怎会为了点招待和报答就应了这苦差事。收了前几句恭维的话,后面的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倒是对姜逸尘产生了好奇。
“姜逸尘。”姜逸尘抱拳回应。
“原来是姜逸尘少侠!不知少侠可是要往菊园方向去?”一边的甄老板急急凑近姜逸尘。
“是。”姜逸尘说出了甄老板最想听到的答案。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少侠啊,是这样,甄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少侠答应。”
“甄某恳请少侠在两日内务必快马赶至菊园,在园内寻得一个名叫甄佑才的人,他也算菊园内一执事,应有许多人认识的,然后帮甄某捎个口信,就说他弟弟甄世备在凝碧山遭劫遇险,还教他来援。”甄世备听到姜逸尘要去菊园,当真欢喜得要跳起来了。
甄世备居然在菊园有人,身为商人的心眼儿确实多,直到现在三人才知晓他的姓名,先前也仅让他们知道他是商人,有点儿钱,如此而已,多的信息那是一点儿都没透露。
却见甄世备冷不防的一个踉跄,似是绊到脚,而后便向前倒去,很自然地将整个身体压在姜逸尘那显得稚嫩的身躯上,手在不经意间已塞入姜逸尘怀中。
姜逸尘被甄世备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勉强撑住那富态的身板真是有够累人的,怀中突然间被塞进了什么东西,让他惊疑不定。
“这点儿东西,就给少侠作为盘缠,多余的就当辛苦费,一切还指望少侠了。”甄世备借着身躯的掩护,贴着姜逸尘耳语到。
甄世备吃准了姜逸尘,姜逸尘就是再笨,再不经世事,此时也反应过来,也不声张,使力扶正了甄世备。
视线的前方整好是那双刀史鼎,只见他木然立于一边,两把刀还依然握在手间,刀身上却是斑斑腥红。
看着看着,姜逸尘越看越不对,脊梁骨间不由得生出森然的寒意!
当!
一把银刃带着不甘被打飞出去,刃尖报复般强硬地插入了三丈外的土石间。
这边的伙计们皆是一脸不解与惊恐。
俩华服家丁此时算是像泥巴般软趴趴的瘫在了地上。
而甄世备本人则又是颤颤巍巍地挪动着身躯,只不过这次是坐在地上向后挪去,脸上很不自然地流露出了命不久矣的绝望。
刀客史鼎举起了双刀已蓄势待,只待一声令下。
剑客樊健也是握紧了剑柄,努力让别人看起来他已胜券在握。
姜逸尘立身于刀剑二人组的对立面,手中的剑,因恐惧、吃惊、愤怒多种情绪的交织,而颤抖着。
原来,刚刚在姜逸尘注视着史鼎沾满血迹的双刀时,樊健动手了,泛着银光的匕刺向姜逸尘腰间,哪知姜逸尘那一瞬突然侧身并挥剑打开匕,同时还将甄世备推离他们二人,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
樊健将手指放入嘴中,吹起了响哨。
这响哨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般,透人的心扉,让在场的大多数人,感到恐惧,感到绝望,感到死亡正在逼近!
不多时,脚步声临近。
果然,刚刚离去的十道身影,现在回来了。
见着当下局面已尽在自己掌控之中,樊健嘴角微微上扬,手也慢慢放松。
“可惜,可惜,眼见着就要得手了,你也不必忍受太多痛楚,就能安静地闭上眼。至少你在死去前所见到的,还算是有人情味儿,有侠义心的江湖世界。”
“现在么,我突然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看穿我们的?难道就在刚刚那一瞬?还是说,这胖狐狸早就看穿了我们的演技,借着栽倒在你身上,偷偷告知与你?”樊健问着姜逸尘,眼神却扫向坐在地上向后挪动屁股的甄世备,吓得甄世备不敢有丁点儿动弹。
“染血的刀。”局面不利,樊健既然有恃无恐还想着听分析,姜逸尘便顺着对方的意,多扯几句,拖延时间,思考对策。
“染血的刀?”樊健偏过头看向史鼎,再看向他所持的双刀,若有所思,皱起了眉头,到底没看出破绽何在。
“你二人武功不比我差,对付十个武功平平的劫匪,虽是会费些力气,但也绰绰有余,何况甄老板这边的伙计人数上是占着优势的,按常理而言,对方没有束手就擒,也该早就夺路而逃。”
“然而,实际情况是,在我到场到之前你们应该已经斗了有些时间了,这十个人能和他们十余人还有你们两个高手缠斗这么久,无一损伤,必当该是高手无疑,可并不是。这是破绽之一。”姜逸尘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娓娓道来,有点悔恨那时没有察觉出来这点蹊跷。
“有意思,继续。”樊健示意姜逸尘接着说,他真的越来越好奇眼前这刚出道的小娃娃还能看出多少东西,下次自己可得注意改进啊。
“破绽一,只能说明你们二人在演戏,另有所图。而我的意外加入,不在你们的计划之内,于是临时演了另一出戏给我看。”
“在我插手战局后,飞燕寨的人,很快都被清了出去,逃走,而且是一个不落的逃掉了。除了我打伤的几个外,看他们逃走时的样子并无一人身负重伤,当时我还以为你们的目的仅是赶走他们,所以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这是破绽之二。”姜逸尘不紧不慢的分析着,同时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临时加戏看来做的不够到位啊。而最大的破绽就在于那‘染血的刀’了,起初你也只是感到奇怪,这个破绽倒让你把疑点都串联了起来。”樊健感叹着。
“不错,最大的破绽就是那刀。若非甄老板的那一出,我并未注意到史鼎的双刀。史鼎的刀,若仅是刀口沾血,倒也罢了,可是他的两把刀,刀身都已沾满血迹!”
“新鲜的血迹,飞燕寨的人并无死伤,那这血迹能从哪来,也就只能是来自于甄老板这边的伙计了。甄老板的伙计怎么着也是二十余人,即使落入圈套,中了埋伏,生减员,受了惊吓,但在生死攸关之时,我看他们迸出来的求生欲足以弥补那些许的武力差距,飞燕寨劫匪仅仅十人,怕早已被乱刀戳死。”
“你们二人确为后来者,也是拔刀相助的,只不过助的是飞燕寨的劫匪,而非被劫的甄老板。你们和飞燕寨这帮劫匪是一伙的,一边不动声色地护着飞燕寨的人,一边暗下杀手,将现你们异常的伙计抹杀。”
“还有一点破绽,则是飞燕寨这边无论是战是撤,都没有个领头的人,反倒是听你指挥,想必也是临时起意,想跟着你们混一票罢了,否则,飞燕寨现在来得可就不只这些人手了”姜逸尘继续着分析,但还是有不解之处。
“毕竟僧多粥少,哪够那么多人分的。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对你起了杀心的?要知道,我们可是有不少机会对你下手的。”樊健狞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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