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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卿贪酒好色,在东街远离闹市的僻静处置了一座小院,养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外室,三不五时便过来狎玩一番。
他原是负责接待北朝皇子的官员,自不好在这个时候还与外室厮混。
今晚与同僚们吃酒,吃着吃着身体里就起了邪火。
显是不慎中招了。
叫人下了药。
可江少卿也知道北朝使臣进京,满朝的目光都盯着鸿胪寺,若闹出狎妓的丑事,官帽儿都保不住。
所以散酒之后,就急色匆匆地来这边泄火。
江少卿打着酒跌进了院子,猴急火燎地踹开门,脸上露出淫笑:“小浪蹄子,爷来了,快让爷好好疼你……”
他一脚跨进了门里,身后的门,陡然出“哐啷”声响,紧闭起来。
幽暗的房里,传来一声轻嗤。
他本能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大骇。
血,好多血。
那个叫他心心念念的爱妾,小脸煞白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插了一把匕,泊泊鲜血从脖子里涌出来,将她整个人都浸在血泊里,一双仿佛能勾魂儿的媚眼儿,瞪得老大,泪眼惊恐。
已经没了生机。
江少卿顿时双腿软,身子抖如筛糠。
“今夜,月黑风高,”一位玄衣少年坐在太师椅上,身体向前弓,一只脚踩在锦凳上,手臂自然地搭在屈起的膝盖处,“很适合杀人呢。”
江少卿目光惊恐地看着他:“是、是你……”
“你说对吗?”少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把短刀,在昏暗的屋里,散着森森的薄光,透着噬人的锋利,“少、卿、大、人!”
他一字一顿,字正圆腔,抑扬顿挫。
“原、原来是你!”江少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嗦着嘴,“北朝质子姬如、玄。”
“是我,”少年姿势不变,脸上笑意逐渐扩大,漂亮的丹凤眼上翘,眼下的卧蚕都带了愉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姬如玄,”江少卿找回了身为四品官的底气,声色厉荏道,“一个卑微低贱的质子,也敢在我南朝嚣张,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只凭着为官多年的本能说了这话。
“我杀人了,”姬如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紧接着,他脸色变得惊慌害怕,用夸张又搞笑的语气,“糟糕,刚才被你看到了,怎么办,我好怕怕,我真的好怕怕呀!”
他演得太夸张,让江少卿瘆得慌,觉得姬如玄像个疯子。
“怎么办呢?”姬如玄把弄着手中的刀,有些苦恼,语气倏地一转,变得兴奋,“那我只好把你也杀掉,不就没人知道我杀人了。”
他在笑,笑得十分好看,声音里透了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兴奋,仿佛一个孩子,透着不知世事的天真。
“你,你想做什么?”江少卿身下陡然一阵涨意。
他没来得及憋住,就感觉一股热液,将裤子都淋湿了,身下的地上缓缓溢出了一阵湿意。
姬如玄啧了一声,一脸嫌弃。
“姬如玄,放过我吧,”江少卿不知哪来的勇气,‘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去,哀求,“求你放过我吧,给你戴镣铐,当街羞辱你,是、是寺卿大人的主意,是他、他想用此举宣扬承恩公府的功绩,借机打压太尉府的威严,讨好承恩公……”
承恩公领兵大败了北朝大军,这才有了遣送质子的事。
羞辱敌国质子,确实能达到宣威讼德的目的。
历年来,与北朝交战的一直是太尉府戚氏,承恩公立下如此功绩,对太尉府的威望,确实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朝堂之间的博弈,向来简单又粗暴,无非此消彼长,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无趣得很。
姬如玄眉梢间一抹血渍,给他过分苍白,显得病态的脸,平添了几分艳色,多了几分妖邪。
“多好看的小太阳啊,”他突然捂住脸,仿佛羞于见人,又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竟然让我,在她面前出、丑。”
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定很难看。
简直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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