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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准备反攻（第1页）

舒洛的单手横斩在两位近战骑兵的盔甲上各留下一道凹陷，重骑兵们立足未稳，背后米希的攻击接踵而来。一颗电球飞到长弓骑兵的脚下炸开，震波轰鸣，电光飞溅，来不及释放斗气屏障的骑兵再次受创。

不过在承受这么多伤害后，重骑兵依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尽管姿态有些歪斜和吃力，他们调转方向朝米希冲去；米希不得不躲到一边，用她的话说重骑兵动作迟缓不假，但仅仅是站在冲锋矛头前方都感到压力山大。

三位骑兵用一种“转进”的方式脱离战斗，舒洛没有下令追击，因为现有的力量并不足以留下他们，救出鲁奇克和他的队伍才是最重要的事。

接下来，迪亚斯的解围行动顺利进行，得以与鲁奇克的突围队伍在河滩上会合。迪亚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副手，这位从根特西面的弗利西亚乡间来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从警校毕业加入城市哨兵，一步步爬到今天位置的故事详细展开一定十分励志，可惜现在没有那个余裕。

迪亚斯迅清点伤亡情况，北区守军原本有八十余人，算上他刚才紧急征兆的民兵，数量达到百人之多。经过一连串战斗后，确认九人死亡，三十人负伤，十人失踪，可以说损失相当惨烈。但即便如此，艾莉婕布置的反攻必须尽快起，每拖延一分钟，指挥部面临的风险就会加大一分。

迪亚斯将还能战斗的士兵分出一半交给舒洛带去支援东区正遭受围攻的潘特利，自己和鲁奇克率领剩下的人继续与北区的敌人战斗。

“我不在城市哨兵的正式编制内，这样没问题吗？”

舒洛此问并非无的放矢，夏国经常更换各地军队的将领，很多下层士兵担心自己会被不熟悉的长官牺牲。

“唉，都这种时候了不要计较细枝末节。总之全靠你们了。”

返回大道与迪亚斯分别后，米希有些兴奋地说：“欸，人数多少姑且不论，这是我们第一次掌控军队吧？我感觉还挺不赖的，舒大哥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说，有些时候你应该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不太正常。”蕾米莉亚指了指倒在路边的两具尸体，“看见了吗，如果说地狱是以堕落的灵魂为燃料的熔炉，那战争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把耗材的类型换成血肉和生命而已；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士兵们去死，你会认为是什么好事吗？”

“什么，没想到会有蕾米教训我的一天。”米希没想到平日里纯真到有些幼稚的少女能说出这番话，“那舒大哥为什么接下这份活啊？”

“战争本质上是系统高效地吞噬生命、毁灭社会，专注于破坏而不是建设，与历史的主方向相反的血腥湍流，不是游吟诗人口中那些轻浮的歌剧。”舒洛对她说，“我们能做的只是阻止它变成更糟糕的东西。如果你今后想以战争为业——我知道你们族群普遍追求这个——也不能把杀戮当作值得炫耀的功绩，这点一定要切记，否则你的灵魂必然会在无尽的厮杀中扭曲堕落。”

“我知道啦，再怎么残酷总比被一边倒的屠杀强。”米希偷偷看向前方探路的民兵，“但这么说来，明知这些人很难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存活，你是带着什么想法让他们进攻呢？”

舒洛简洁地回答：“战争并非我们所求，而是敌人强加给我们的。”

“……我知道了。指挥就交给我吧，舒大哥看好蕾米就行。”

一番看上去有些无关的交谈后，前锋部队起了夺回桥梁的战斗。地下情报网还没来得及建立阵地，在北区被击退的败军让桥上拥挤不堪，只有少数火枪兵朝他们射击。实际上这种大批敌人挤在狭小区域的情况特别适合范围杀伤魔法挥，但蕾米莉亚担心两火球下去会不会把桥也一起炸断。

城市哨兵与民兵花了十多分中肃清桥上的溃兵后，一行人向东区深入，一路上舒洛给米希讲了一些行军的基本知识，尤其是侦察与警戒的重要性。除了位于最前方负责探查敌情、排除障碍的被称为“尖刀班”的队伍，安排在队伍的左右两翼的警戒组也非常重要，他们可以保证队伍指挥不会因敌人的突袭而瘫痪。

米希听得津津有味：“喔喔，原来有这么多门道，我还以为只要集中人力冲上去就行。”

蕾米莉亚对军事既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但她都知道今后成为米希这不靠谱长官的下属的士兵们“有福了”。

舒洛等人的存在很快引起了地下情报网的注意。

“前后左右都是敌人，我们这是被包围了吧？！”莉亚一边说一边撑起防护结界，挡下飞来的弩箭和铁砂。

“这里离潘特利的驻地很近，看来形势很不乐观。”舒洛收起地图看向周围，各个方向守军都在与地下情报网的雇佣暴徒和兽人战士拼死搏杀。一路闯进来，他们遇到了一些分散的游击小组，据这些人说中队长潘特利的驻地遭到大量敌人围攻，几个可怕的“钢铁野兽”（其实就是重骑兵）摧毁了所有的防御设施，城市哨兵们为求生存不得不分散突围。

舒洛判断潘特利已经丧失了对所属部队的指挥控制，但他还是设法抵达地图上标记的驻所。这座原本的二层石质小楼的一半已不翼而飞，通过侧面的巨大开口中朝里面看去，来不及销毁的作战文件被暴徒翻得满地都是，看来潘特利的撤退相当匆忙。

不太费力地击退一支强盗与地精的混编队伍后，米希提议说：“那位中队长这时候不知在哪个旮旯里躲着或孤军奋战呢，我们找他也没用，不如集结足够人手后直接向河岸起进攻？”

“有些道理，那我们现在……”蕾米莉亚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砰砰砰”的爆炸声从附近的街区接连不断地响起。

“什么情况？”舒洛选了一座相对牢固的建筑跃上楼顶。包裹在火焰中的球体从弗里镇南面朝这里飞来，它们爆炸的威力不大，但随着里面的可燃油到处流淌，火灾开始在木制房屋较多的镇中蔓延。其中一个弹体飞到离舒洛很近的敌方，被他一剑斩断，空中顿时下起一阵火雨。

“敌人在投掷燃烧弹。”青年落回地面，“必须尽快干掉他们，不然这镇子就完了。”

舒洛被明火和黑烟吸引了注意力，如果他仔细观察招待所的方向的话，或许可以看见三艘载满精锐剑士和火枪兵的冲锋舟正沿着河道悄悄靠近艾莉婕的指挥所。

同蕾米莉亚和米希商议后，他们决定把支援指挥部的任务交给随行的一位城市哨兵士官，因为他应该足以胜任这支三十多人的队伍的领导工作。

不用再顾及其他人的情况，三人轻装上阵，迅向燃烧弹投掷地赶去。舒洛特意选择绕开大路经小巷前进，如果重骑兵需要特定阵型才能挥全部力量，那么他们大概率不会出现在狭窄的空间中。一路上只遇到趁着混乱洗劫财物的土匪，舒洛碾压他们的度比他们欺压平民只快不慢。

弗里镇南部边缘一块原本用作足球场的空地中，竖起一排七尺高的组装式木质投掷机，从顶部倾斜到地面的投臂长达十尺；约有三十多人正忙碌地将燃烧弹装填到投臂的框栏中，然后激活动力组件，投臂将燃烧弹扔向高空，如此循环往复。

“呃！”

街口传来的低沉呻吟和守卫倒地声让装填手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一个身披橄榄色外套，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有些文雅的年轻男子冲过来；他后面是两位虽然风格不同但无疑都美丽动人的女孩，尤其是那位银少女的湛蓝双眸仿佛深邃灵动的神秘湖泊，令人不自禁地怀疑是否为世间真实之物。

对方呆滞的目光令蕾米莉亚有些恼怒，这些武器操作员遭到攻击居然没有惊慌逃跑，是对她的某种轻视。除了预留出的几条过道，足球场的地面上摆满了板条箱，大小、型号各异的爆弹整整齐齐得码在里面，立刻勾起了莉亚的攻击欲望。

不作多想，一个火球朝弹药箱堆得最多的位置砸去，米希完全来不及阻止。

“你疯了，在军火库里乱扔火球的吗？”

“？”

听见她的话，少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急忙全力展开防护结界。

“轰轰轰……”

排山倒海的冲击力袭来，蕾米莉亚咬牙坚持，但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好在舒洛及时代替她挡住了爆炸的余威。各式各样的爆弹被连环引爆，转眼间足球场变成一片火海；除了装填火药和金属壳的破片弹、装满油料的燃烧弹，里面甚至还有毒气弹，这种难以描述的混沌攻击连舒洛都有些吃不消，赶紧带着莉亚和米希远离现场。

“咳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确实一口气消灭了那些炮兵，但你是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那种类型吗？”米希看着远处滚滚升起的浓烟心有余悸地说。

舒洛揉了揉她的头：“那些人都没什么战斗力，应该不至于对你造成必须立刻反击的威胁吧？”

“呜，对不起……”莉亚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刚才的冒失举动让她吃了不少伤害，双手手腕依然疼痛不止。她不敢承认自己是出于逞威风和想引爆炸弹的猎奇心理的原因释放火球，不然肯定会被他们两个批斗一天一夜。

再想到前不久自己还以说教的口吻讲大道理，现在又犯低级错误，脸蛋变得更烫了。

不过消灭投石机阵地也算得上一件功绩，现在弗里镇的居民区已经多处起火，空气开始变得灼热，有火星从头顶落下。如果让地下情报网把毒气弹打出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确认周围没有具备威胁的敌人，舒洛给蕾米莉亚喂下一瓶生命回复药剂；再休息一会，等少女逐渐缓过来，他们返回城中加强城市哨兵对指挥部的支援行动。在他看来为最大程度维持战斗力，这个安排合情合理，但对此时陷入十万火急的指挥部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