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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失败的神术（第1页）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海洋联合会的人马兵分三路，舒洛、蕾米莉亚和葛叶经过一条通向位于城郊结合部的住宅地底的隐秘通道前往佩罗撒市区。在前些年海洋联合会尚能在地面上活动的时候，为方便活动他们挖掘了四通八达的地道；如今大部分路径已被填土封死，只留下几个城镇边缘不容易被现的出入口，并且最近葛叶用符咒对它们做了伪装，除非用探测魔法仔细检查，一般人很难现异样。

毛球则沿着地下河道把织和米希送到城北他们昨天进入的那个山洞口：“你们有了进展记得赶紧回来，现在据点里几乎一个可靠的战力都没有，说不定哪个时候就被端了。”

米希觉得有些无语：“喂，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对我们的担心吗，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万事小心’呢？”

“担心？我可不会为你们担心，有副会长在能出什么事？有那个精力还不如趁早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呢。”

“海洋联合会的凝聚力相当堪忧呢！”

“哎，会长说了，只要不出卖同伴，来去自由；甚至立过功劳的成员离开前还能另一笔遣散费。”织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表情，“况且在宾汉整治以后，联合会的整体性相比以前实际上变强了。听它们说在十多年前，联合会里山头林立各自为战，甚至总共有多少人、哪些人加入、又有哪些人退出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现在你看到的大部分规章制度都是会长定下的。”

“没错，尽管人数有所下降，但联合会在会长手里战斗力快提升，不仅在治安巡逻队和阿玛尔帮的围剿下幸存下来，还能给他们造成大量损失，让卡列斯家族也不得不暂时停下动作恢复元气。也许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吧，当年人类击败了联合会前身占领格拉伏宁根，我想海精灵也是靠着这个凭借占少数的人口在海洋中压制海地精和鱼人成为强势族群的。”毛球说道，“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动的几次反击都没能夺回米尔诺，导致和海洋部落的联系时断时续，算是一个遗憾吧。但也没办法，每次进攻巡逻队和阿玛尔帮在米尔诺驻扎的力量都多得不正常，搞得像是米尔诺才是格拉伏宁根的府似的。”

“等等，你说每次都是这样？”米希从毛球的描述中感觉到异样。

织：“至少在今年春天我亲眼看见的那次，阿玛尔帮从米尔诺周围窜出来的人挺多的，估计有上百人吧。会长私下做过一次摸排，估计阿玛尔帮的总人数在三四百人左右——当然，他们的管理也很原始，存在外包的外包也说不定——但能在一座城镇里集结那么多算是很不寻常了，因为除了格拉伏宁根的三座主要城镇以外，还有十多个分散的村庄需要分派人手进行管理，再加上位于佩罗撒的总部也得加派人手进行保护吧？”

“那次的结果怎么样？”虽然这么问，但从如今海洋联合会几乎被彻底清出米尔诺的情况看，米希能猜到那次行动多半以失败告终。

“会长本来计划以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拿下城镇，就算不能长久坚守，从制盐厂缴获的物资也能充实帮派的仓库。没想到开打不到一个小时就变成持久战，伤亡了十多个人我们连工厂大门都没能进入；大家都知道不能继续陷在里面，迅组织撤退了。我和葛叶负责引开从佩罗撒和科洛沃赶来的援兵，算是勉强让大部队顺利脱离了。”

米希只觉得有些荒诞，她对人类社会的了解大部分都以根特为蓝本，完全不能理解格拉伏宁根这种野蛮原始的运行模式。

“都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了，联邦政府都不闻不问的吗？”

“格拉伏宁根的近海遍布礁石和湍流，贸易船队几乎不会在这里下货；再加上除了一些木材和兽皮，没有能创造收入的物产，好不容易展出来的制盐厂又被……哎，总之对格拉伏宁根的所有投入最后都变成亏本买卖，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过来搞点开又会生希尔达多那样的事情；这个地方的穷困落后，本质上是卡列斯家族一手促成的。对了，你们到米尔诺如果没有头绪的话，可以考虑从制盐厂入手。作为本地区的主要收入来源，现在它完全在卡列斯家族的掌控之中，如果在米尔诺真藏有什么秘密的话，制盐厂应该会是很好的位置；那里戒备森严，普通人很难接近。但我想以二位的身手，想进入也不是没有办法。”

……

佩罗撒的大街上，一群衣着杂乱的护卫站成两列，把看热闹的群众阻挡在外。中午时分，东方的天空中传来几声啼鸣，几头狮鹜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沿着国道飞近，在卡列斯家族庄园上空盘旋两圈，最后落在大门前的空地上。

等候多时的埃里克·卡列斯走上前，与从狮鹜上下来的几个男人握手。埃里克·卡列斯是一个身材相对瘦小的男子，脸上的鹰钩鼻和一双小眼睛让他显得有些刁滑；但制盐厂的工人与阿玛尔帮的小头目们对他的畏惧可不是因为外貌。埃里克身上的西装做工考究，但在长时间的反复洗涤后有些褪色，上面还有几处缝补的痕迹和点点油渍。

“你好，我是格拉伏宁根卡列斯家族的代理族长埃里克，请问各位……”

对方为的是一位着黑白配色轻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的淡灰骑士，他一边握住埃里克的手一边说：“根特城市哨兵少校夏尔曼，奉城防委员会命令前来帮助格拉伏宁根当局调查斯帕德·卡列斯伯爵死亡一案。为了缩短路上花费的时间，我和几位调查组核心成员乘坐狮鹜先行抵达，剩余的人携带武器装备搭乘马车，预计在明天赶到。”

埃里克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这群悍匪可是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压力，连兄长都因一时不慎，惨遭毒手，唉！”

夏尔曼点头：“不必担心，伯爵遇害的事情引起了上级的强烈关注，所以他们派来了一位特别的帮手，我想一定能起到重要作用。”

“嗯？不知那位是？”

夏尔曼让开身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后面一位笼罩在灰色兜帽披风的短男人走上前和埃里克握手：“你好，我是死亡教团终焉渡者艾莫托宁，大主教罗恩的弟子。现在大主教已经从水晶尖塔取得许可，为确保物质位面的秩序和稳定，亡者之主允许对斯帕德·卡列斯先生的遗体使用死者交谈。”

“呃？”埃里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没想到夏尔曼说的“特别的帮手”是这个意思。

为了争取善良和中立阵营的神祇对抗躲藏在某个角落却仍不死心的老对头，克兰沃在掌管位面的冥界后立下规矩，除非由它允许，禁止主位面中的生物使用以灵魂与意识为操作物料的死灵法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条规矩更多是聚集天界支持稳固自身地位的手段，毕竟死亡教团对纳菲尔大6诸国的实际约束力十分有限；比如司马无邪有罗丝或者别的邪神为靠山，想怎么制作活尸就怎么制作活尸。但这不妨碍克兰沃在认为时机合适的时候采取行动用这个罪名对付那些看不惯的人或势力。

对普通法师来说，如果不想遭遇来自很久以前的意想不到的麻烦，最好还是走一下程序。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埃里克心里想的显然是别的事情。

“可是，当前最大的问题是那群危险的悍匪随时可能起攻击，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作战准备上。”

夏尔曼眉毛挑了挑：“攻击？对伯爵的庄园？”

“是的，那群强盗实力强大，行为暴虐，走到哪里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何况兄长不是已经遇难了吗？”

夏尔曼和艾莫托宁互相看了看，后者对埃里克说：“您看，佩罗撒的护卫力量大部分都在这里，强盗再如何猖狂，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正面强攻。至于入夜后的警戒和防御，稍会您可以和夏尔曼队长详细商量；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距离死亡时间越近，死者交谈能获得的信息越多。”

“正是这个道理。我想埃里克代家主既然申请协助调查，应该把案现场保留下来了吧？不用着急，我出之前看了一些资料，具体情况和对策应该在了解生了什么以后再行决定，这样效率更高。”

在两人的压力下，埃里克只好带着他们进入庄园庭院。

夏尔曼看了眼主宅和两侧的厢房和小楼，又说道：“现场勘察暂时放在后面，我们立刻前往停尸房。有死者交谈的第一手信息作为参考，我们寻找线索的效率会高很多。”

“……”

埃里克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让仆役带路。艾莫托宁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因为他没有准备如何应对神职人员的预案。

冷冻术维持着停尸房中的低温，侍从掀开白布，露出躺在床上的斯帕德的尸体。夏尔曼大致扫了一眼，斯帕德的左胸有一道细窄的贯穿上，周围几寸的衣料被染成红色；他的双眼闭合，脸色和皮肤已经是毫无生气的灰白，双手搭在身体两侧微微握拳。

“我们需要回避吗？”他看见艾莫托宁拿出死亡教团的圣徽，开口询问。

“你和埃里克可以留下。另外按规定事先声明，施展死者交谈的全过程将由记录水晶转交给教会上层保存；如果各位今后对本次流程有任何疑问，请前往根特南区的神殿。”

艾莫托宁左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持圣徽的右手向前一挥，一片灰色光点落向斯帕德的头颅。

光幕于尸体上方亮起，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夏尔曼睁大眼睛，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只是感觉体态和埃里克有些相似。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

“亡者残留世间的魂魄啊，为我们揭示真相之所在吧。”艾莫托宁牵动神力，光幕的亮度变高，从斯帕德残留的意识中提取信息。然而，过了十多秒，影像没有变得清晰，反而开始不规律地明暗闪烁，上面快掠过一些看不真切的画面，最终溃散消失。

阴冷的停尸房又被昏暗笼罩。

“这是……”这是夏尔曼第一次见死者交谈，但即便是他也能看出，刚才的景象不同寻常。

“和教团指导手册上的描述不一致，这种情况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艾莫托宁关闭记录水晶，“让狮鹜把它带回去，第一时间交给大主教。”

埃里克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手藏在裤兜中，目光四处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