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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1页)

云淡风轻,蝶舞蝉鸣。时间像个贼,悄无声息地把昨天偷走。人们紧张而忙碌地活在今天和明天里。

健身操的排练工作终于拉开了序幕。吕东通过熟人找了一位舞蹈老师。先安排了几位有舞蹈基础,身段灵活的年轻人跟着老师学。然后再由这几位年轻人领舞,带着整个舞蹈队在操场上训练。因为采访任务重,开始没有人主动报名参与。她只得摊派。要求每个栏目按百分之十五的人员比例抽调。原则上以年轻记者和主持人为主。每个栏目必须要有一位制片人带头。指令一下,三十人的队伍迅聚齐。吕东颇有感慨。她现,和积极主动相比,大家好像更喜欢领导指派这种形式。似乎这样更安全。跳好跳赖,反正是领导指派,不至于招来嘲笑和非议。领导振臂一呼,低下群情激奋、热血沸腾的时代过去了?不自信,没激情,似乎成了眼下广电员工们的一种普遍状态。除了大环境的因素以外,这难道也跟管理有关系?吕东一时不得其解。

清晨六点,吕东被闹钟叫醒。她挣扎着起床,七点整准时来到广电台后院的操场,带着三十人的舞蹈队开始了一小时的排练。不一会儿,广电大院里的各个角落,就被各个部门排练的队伍占领。来得再晚一会儿,站在操场上的就不是他们了。这热火朝天的阵势,真像在迎接某个重大节日。

站在最前面,领着大家练习的是周楚红和罗江兰。她们二位已经提前学会。大家跟着她俩的动作一招一式地比划着。吕东大学时虽然也曾经是一名文艺骨干,但近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自信早已跑到爪哇岛去了。当她站在第一排扭动腰肢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似乎听到了后排年轻人的笑声。当她红着脸回过头看时,现大家正在笑的是《北江新闻》的制片人宋春风。宋春风腆着大肚腩,动作笨拙得像个鸭子。让人一下就联想到周星驰电影里满脸胡茬,挖着鼻孔,撒娇抛媚眼的“如花”。而宋春风那一脸认真的忘我的表情,把搞笑的成分又推向了一个新高度。吕东看了,也忍不住嘴角上扬。跟着大家一块乐。但她觉得,态度正确,就不怕姿势不正确。鼓励大家扔掉包袱,大胆地跳。丑总有一天会变成美。这一打气,果然有效。大家的笑由偷偷摸摸变成了前仰后合。吕东也不制止。第一天的排练,成了搞笑专场。不过,因为这一笑,早起的倦怠被驱散,舒展的筋骨开始有了生机和力量。

说了很久的广告分频经营改革终于有了下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再不希望它生,也无法阻挡。台里的调度会已经开过。广告经营权下放定于明年1月1日正式实施。但从即日起,进入试运行阶段。各频道、频率要安排专人负责,制定目标计划,拟定实施方案。吕东心里没底,一下变得很焦灼。新闻频道从上到下这么多年都是专注于新闻业务,属于生产者。现在既要当生产者,还要懂市场营销,要拿着自己的产品去卖。频道哪有这样的人才!?这听起来很可笑,也很可怕!但这就是现实。

按照台里的要求,各频道要成立品牌推广部,把原广告部的业务员按比例分配到各频道。但不给安排广告管理人才。频道要内部挖潜,自己负责运营。美其名曰:经营自主权完全下放。谁来牵头负责广告经营业务?

只能交给孟成。

孟成曾经也是一名出色的新闻记者。一步步走到副总监的岗位,凭的也是新闻业务能力。但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爱交际,人脉广,做事懂得变通。另两位副总监,宫仁和那海,都是做时政新闻出来的。潜意识里当“爷”当惯了的,让他们颐指气使地去跟客户谈合作,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瞪眼睛?有多少客户也得让他们谈崩了!退一步讲,即使他们主观上愿意承担这份工作,吕东也不可能交给他们。因为不是“自己人”。没有信任的基础。吕东当上总监,这两位内心一直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把手和自己的副手貌合神离,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状态。她一直努力想调和这种关系,但又谈何容易?

吕东找来了孟成,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孟成有些小激动。嘴上说着“不知道怎么弄”,脸上的表情已然是“非常乐意效劳”。这份工作,既是严峻的挑战,又是个人成长的大好机会。他和吕东同事这么多年,非常了解吕东的脾气。吕东对这位低调、顺从、不张扬、不强势,甚至在栏目例会上讲话都“拙嘴笨腮”的副手非常放心。她知道,孟成的这些特征,既有本色的一面,也有刻意为之的主观。这本身就是一种智慧的表现。他来分管广告经营业务,再合适不过。吕东甚至很得意。她认为,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对一位团队的领导者来说,是最牛逼的事。

副总监孟成似乎一夜之间白了头。他已经连着几个晚上失眠。节目生产完全交给了制片人。他每天都要叫上跑广告的业务员开会,熟悉广告经营的规律。在台里接待客户或者出去被客户接待。张嘴闭嘴都是“合同”“报价”“标的”“刊例”“冠名费”这些曾经让新闻工作者很不屑的字眼。孟成的饭局也多了。每周至少有三个晚上不能回家吃饭。一度为电视的展走向感到迷茫的孟副总监,在不得闲的忙碌中,在觥筹交错之间,似乎看到了希望的光,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但是,孟成的眉头依然不舒展。头上的白好像越来越多。因为王牌栏目的收视率一直下滑,4a广告(简单理解就是,在全国范围内行的名牌产品的广告)在地方台投放的力度越来越小。曾经是地方电视台主要收入来源的4a广告,现在面临断流的危险。怎么办?台领导和频道总监们愁眉苦脸地坐到一起,殚精竭虑,集思广益。最后理出的思路是:持续在节目内容上力,稳收视,遏制4a广告下滑势头。立足本土市场,深挖本地企业资源,兼顾外埠和互联网企业。开政府资源,争取各部门财政预算资金。研品牌活动,现新的创收支点。

新的创收思路,不管是本土企业,还是政府资源和品牌活动,在落实层面,新闻频道都有着绝对的优势。新闻频道一年前就实现了高清播出,硬件上对受众有天然的吸附力。其他三个频道还是标清信号。新闻频道的《北江新闻》,记者都是在政府口跑线,有各自的对口单位。开政府资源,还是有先天的优势。其他三个频道,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在衡量了自己手里有多少牌之后,开始向台领导提要求。希望把这块“新蛋糕”通过权力硬性切割,划分出“势力范围”,来保证自己的收入。

广电台九楼第一会议室,副台长叶书文正在协调调度几个电视频道的广告资源分配情况。每个频道的总监和主管广告业务的副总监在座。叶书文笑嘻嘻地看着几位如狼似虎的频道负责人,用家长的口气说:“大家这种迫切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反映上来的问题,台党委也非常重视。郭台委托我今天和大家坐到一块儿念叨念叨,争取达成统一意见。谁先说说?”

“我先说吧。”法治频道总监尚小东举了举手,清了清嗓子,洪亮地说道:“咱们四个频道对外联络客户打的都是一个番号——北江广播电视台。如果领域和行业不分配到具体频道的话,很容易出现什么情况呢,打个比方,新闻频道前脚刚谈完这一家,我法治频道随后又上门找人家谈去了。而且为了拿下这个客户,我可能还会出价比新闻频道低。他要五万,我说四万八就可以做!”尚小东一摊手,一脸无奈:“没办法呀,都需要生存,都一堆人等着吃饭啊!”

影视频道总监6宝妹一拍手,高声附和道:“对!尚总说得非常对!这么一来,结果就是把北江广电台的形象毁了。客户会认为我们的内部管理非常混乱。”

科教频道总监宁爱民斩钉截铁地说:“所以,必须把行业分一下。哪个频道负责哪个行业,各端各的饭碗,不打架。分了之后,大家心无旁骛,也有利于把广告资源充分地挖掘利用好。”

叶书文不停地点头。这三位说完,他扭脸看向吕东和孟成。

其他三个频道强烈主张把广告资源按行业划分给相应频道,这里面的意图显而易见。因为这三个频道的人员加起来,也没有新闻频道一家多。电视行业再不景气,但要论影响力,新闻频道在北江台还是一枝独秀,在省会地面频道中也是名列前三甲。如果不分,市场上愿意往市级电视媒体投放广告的客户,百分之八十的投放意愿是新闻频道。其他频道只能干瞪眼。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可能连汤都喝不上!不抢能行?

吕东微笑了一下。在这种背景下,她知道台领导也要一碗水端平,不可能让其他频道日子过不下去。她看着叶书文说:“几位总监的意见,我们原则上是同意的。大家说得都在理儿。我举双手赞成。我们关心的也是第二步,怎么分?”

叶书文刚刚还满意地点头,一下又变得严肃起来。

孟成早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说。如果广告资源都被别的频道分走,压力最大的将是他这位主管副总监。此刻,他见缝插针,抢着补充道:“‘新闻频道’的呼号马上就改成‘新闻综合频道’了,原来广告部下面的《北江房产》栏目也将分到我们一频道。一频道盘子大,人手也多,压力也更大。我们希望分配的原则要充分考虑这些因素。”

叶书文笑了,他用轻松的口气调侃着说:“你看,真是干啥吆喝啥,孟成现在分管广告经营了,有压力了,脑子里装的现在都是‘效益’‘人民币’了!”

“嗐!”孟成红了脸,摇着头叹了口气。

“教育肯定是我们的!”宁爱民抢着说道。

“政法口的政府资源,这个不能跟我抢吧!”尚小东紧跟着说。

“房地产、金融、医药、商,这四个行业早就跟一频道有合作。这个不能再分了。”孟成赶紧张了嘴。

话音一落,其他频道都把脸拉了下来。

“三套?嗐,我还是习惯了老称呼,愿意把频道叫成‘套’。宝妹,你们影视频道有没有固定的合作领域?”叶书文都替6宝妹着了急。

6宝妹搓着手,不紧不慢地说:“有啊!我们有一个小主持人大赛,还有少儿春晚,都是我们做。按说属于教育领域。现在宁总说教育归他了,我们也不知怎么办了。”

“我们是科学教育频道,要说跟教育对口,谁还能比我们更对口吗?”宁总紧咬不放。松口就意味着把肉给了别人。

6宝妹收起了笑,不言声了。

没想到这么快。刚才三个频道还“同仇敌忾”,一会儿的功夫就“反目成仇”了。不过,吕东觉得这种事也不可笑。这件事上,本身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她在想,如果叶书文让她把刚才孟成说的四个行业让出一个来,应该让哪个损失会小一些。正在犹豫,孟成又加入了讨论。

“谁不知道校外培训现在是个大蛋糕。一频道跟教育局和学校都有合作。我们在这方面的人脉资源也不少。”孟成说完,看了看吕东。

“好家伙,你还让别人活吗?教育你们也要把着不放,别人还有啥啊?”宁爱民有点急眼,口气中已经带了情绪。

其他人也向孟成投来幽怨的眼神。

“没有没有,孟成的意思是,教育也曾经是我们的资源,现在就不再跟大家争了。”吕东急忙圆场。

“那你们说的那四个行业,也不能都归你们了。不能撑的撑死,饿的饿死!”宁爱民得陇望蜀,越说越带劲儿。他扭头看着叶书文,接着说:“大家都是一个家长。手心手背都是肉。叶台,您站位高,这个事您还得整体把控一下。”

“嗯,对对。”叶书文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从台党委的角度,肯定是希望四个频道都能生存下去。吕东,你们得提高站位,得站在全台展的高度来看待今天咱们讨论的话题,四个行业你得拿出俩来。”说到最后,叶书文声音低得像在说给自己听。

吕东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叶台,有一个现实也必须要正视,就是新闻频道的人数比其他三个频道加起来的和还要多。要按这个人员的比例,新闻频道占有的广告资源就得是大家的三到四倍。但好像又不能这么生硬地去分。刚才大家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琢磨。我觉得有些行业,做不到绝对得就归哪个频道负责。你比如说,6总他们做少儿春晚这么多年了,经验、路数、人脉都轻车熟路了。你说突然不让她弄了,让宁总他们弄。这种调整本身就是成本。我觉得有些行业,还是交叉着,大家一块来做。如果说,四个行业,非要让出一个来。我觉得,商这个行业,我们可以拿出来大家一块做。就是谁提前下手跟客户沟通了,跟台里报备。让经管办统一来协调。别让客户感觉电视台管理混乱就行了。”

宁爱民撇了撇嘴,觉得吕东说得有道理,但心又不甘。仍然小声地嘟囔道:“做少儿春晚,我们的人也没问题。有什么成本?”

“请叶台定夺吧!”尚小东提高了嗓门说。

“吕东的观点,我觉得还是很值得参考。其实,一个行业挺大,涉及的方面挺多。大家合作来完成,也不是不可。比如说教育,宝妹你们就只负责少儿的,爱民你们负责少儿之外的。这样,是不是就不冲突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哪个行业都可以这么操作!”6宝妹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会场一下又陷入了尴尬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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