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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金壁仙踪（第2页）

赵蕤击节赞道：“上有七曜悬洞宫，下有五云抱深殿，此语诚不我欺，原道华阳洞就是古之句曲洞，不料第八洞另有其啊。”

道教云下有七十二福，十大洞，其中第八洞就是茅山句曲洞，然而寻遍茅山不见句曲，世人皆谓句曲洞就是华阳洞，故赵蕤有此一叹。

走到句曲洞中央，江朔回头向后看，不禁瞠目，原来他们出来的小小隧道上是一整面如镜的岩壁直达洞顶，这岩壁平整也就算了，更奇的是这岩壁灿灿生辉，竟是一片金壁！

赵蕤有气无力的说：“没想到洞宫金壁之说也是真的，赵夫子得以葬身此，死不遗矣。”

江朔察觉赵蕤话中有异，转身看时赵蕤已委顿在，他大吃一惊，急忙扶起赵蕤，将他搀到一处石柱下，让他背靠石柱坐好。再看赵夫子脸已笼罩了一层黑气，他卷起赵蕤右手袖子来看，整个手掌都变黑了，虽然赵蕤封住了经脉，毒气上攻得缓了，但毕竟已经渗入体内不少，更兼此后与璇玑阵对战，血气运行颇，此刻但觉血瘀气滞、胸痹怔忡，蝮毒实已进入心脉。

江朔见赵蕤呼吸急促，双目紧闭，想到虽与赵蕤结识只有半月却颇投缘，昨日、今日他又两次维护自己，如今这位和善诙谐的老人却命在旦夕，一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赵蕤双目微睁，轻声道：“朔儿你哭的早了，我老夫子还没死呢……”

江朔哭道：“赵夫子，你别死，我一个人在这洞里害怕的紧。”

赵蕤艰难一笑道：“此乃是洞福，有甚好怕的，你小哥福泽深厚，定能寻得路径逃出升……你听我说……”心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又无解药，只怕命不久矣，正想想江朔交代后事，却突然抬头望着金山壁“咦”了一声。

江朔背对金壁不知生了甚么事，回头望去，却见壁上光影晃动，似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在壁上蹦跃，他大吃一惊道：“难道世上真有仙人？”

他旋即喜道：“赵夫子，真有仙人，你有救啦！我去央仙人救你。”

赵蕤虽素不信神仙之说，但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神异，令人难以索解，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微微点头道：“千万小心。”

江朔奔向金壁下，走进一看，壁下竟有石桌、石案，上面布着果子，若无神仙何来此物？他高兴的喊道：“请仙人现身，救救赵夫子。”

然而听洞内扑簌之声，却不见人影，他抬头望向金壁，确有人影晃动，距不下十丈，这腾跃之势显非人力所能为，他道定是仙人，只是仙人不肯轻降临，于是到头便拜，不住磕头，口里叨念：“求仙家降凡，救救赵夫子的性命，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如此祝祷了半，听到身边竟有窸窣之声，他大喜抬头一看，却哪里是什么仙人？竟是一直浑身白毛的猿猴。

原来金壁不同于普通石壁，能反射周围景物，这白猿在半空中扯着藤蔓飘荡，在金壁上投射出来便如仙家腾云驾雾一般。想明白此节，江朔顿感泄气，他起身低头耷脑往回走，那白猿人立而行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理，自顾走回到赵蕤身边。

赵蕤盘腿坐在石柱下运了半功，虽不能将蝮毒逼出体外，但也觉得精神健旺了不少，见江朔垂头丧气的回来，笑呵呵问道：“怎么啦？没见着仙人？”

江朔回头向白猿一撇嘴，道：“非是仙人，乃是这猴儿。”

赵蕤不似江朔面壁而跪不见全貌，他离得远，其实早已看明白了壁上仙踪乃是白猿的影子，反觉本当如此，不似江朔这般失望，他闭目道：“神仙之说本就虚无缥缈，朔儿你也不必失望。”

那白猿也不怕人，见赵蕤盘坐在柱下，脸色黢黑，觉得奇怪，走近来看了几眼，突然紧张起来，连声吱吱哇哇的乱叫。

赵蕤听了片刻，微微一笑，也吱吱吱叫了几声，如做猴语，那白猿听了，长吁一口气，吱吱唧唧，上窜下跳欢欣不已。

江朔只道赵蕤有兽语的绝技，好奇的问道：“赵夫子，这猴儿问你什么？”

赵蕤道：“白猿问我，你是被毒蛇咬了么？大茅山很多年没有见过毒性这样猛烈的蛇了，我答它，确是被毒蛇咬了，但这毒蛇不在茅山，它听山内没有危险自然高兴，因此雀跃。”

那白猿蹦跳了半，突然停住，望着赵蕤叫了几声，似在询问，赵蕤听了缓缓点点头，轻轻叽了一声，那白猿听了一转身，头也不回攀上一棵石柱，不一会儿钻入藤蔓间不见了。

江朔怪道：“它问什么？”

赵蕤道：“他问我是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