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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陈家没落了,鹿家却蒸蒸日上,出了一个十将鹿宴弘,麾下一千号人马,自然看不上陈家。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鹿家今非昔比。”陈玄烈不反对指腹为婚,但门不当户不对,亲事成了也累。
上辈子本本分分当了十几年的社畜,还没到三十五,就被当成废料一脚踹开,受尽了窝囊气,所以这辈子实在不想再夹着尾巴做人了。
而且陈玄烈隐隐记得这个鹿宴弘最后的结局并不好,跟他联姻,弄不好殃及池鱼。
“他鹿老六敢!”陈奉先的怒气说来就来,“当年若无你阿翁,他鹿家焉有今日?”
征讨浙东裘甫之乱,祖父救过鹿宴弘之父性命。
陈玄烈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做甚?”
“这是你阿翁拿命换回的,为何不提?”陈奉先睁大眼睛,一脸横肉狰狞,额上青筋冒起。
“行,阿耶觉得可行,姑且一试。”
这么争下去没意义,即便要成亲,也须先回许州再说。
“这门亲事乃你阿翁指定,若是不成,为父枉为人子!”陈奉先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脸上神色变得深沉。
他脾气虽然暴躁,却是至孝之人。
撑着病体,为陈玄烈披挂盔甲,又取来一把横刀,“此刀乃你阿翁花费重金打造,也算一把宝刀,如今交予你手,为大唐杀敌,记住,性命可以不顾,陈家勇烈之风不可弃!”
“儿谨记!”陈玄烈恭恭敬敬接过横刀。
刀鞘上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仿佛残存着父辈们的荣耀。
“去吧。”陈奉先甩甩手。
陈玄烈行了个叉手礼,大步走出营房,屋外,五十三人在陈奉礼和周庠的率领下,早已列队,皆服短后褐,披铁甲,以黄巾裹头。
盔甲虽然残破,未能掩盖他们的剽悍之气。
忠武军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与魏博、徐州那帮后脑生反骨之流不同,自从以忠武二字为军号,便从未辜负过这两個字,南征北战,天下号之曰“黄头军”,勇名冠于天下。
“出征!”陈玄烈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祗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上马击胡是唐军的宿命。
一声令下,盔甲铿锵,士卒向营外行去。
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营地外,旌旗招展,甲士缓缓列阵,长矛如林,游骑如风。
虽只有三营人马,却阵列森严。
陈玄烈这一队在最前第三列,为战锋三队之一,正中乃重甲长矛手,左右两翼各有百余骑兵,后营为刀盾和弓弩手。
贼人大股入侵原州,忠武军责无旁贷,若是被贼人得手,十几万防秋大军中,忠武军可就颜面无存了。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李可封极其重视,以侄儿李师泰为将。
此人在军中素以勇猛著称,一口陌刀罕逢敌手。
咚、咚、咚……
寒风如刃,行军鼓有节奏的响起,令麾向前摇动,八百步骑当即起兵,向西缓缓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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