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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无意地瞥了上座的四人一眼,凤韹目光低垂,暗自揣测,四主……少了一位。冷笑轻哼了声,道:“尉迟长老,还真感谢你的好孙子为我取来血引这块良石。”尉迟锋脸色为之一暗,众人不禁哗然,莫非当年那把碎剑只是瑕品?!眼看众人士互相猜忌,尉迟锋愤恨嘶吼了声,扬掌直接向凤韹劈去。凤韹倾身,以剑迎掌,要是早个几年,二人顶多势均力敌,可今日毕竟是有备而来,再加上血引剑在手,尉迟锋僵持了会儿,便不敌向後退去,可肺脏仍旧为剑气所损,硬生生咳出了黑血,触目惊心。“长老!!”尉迟族人哑然,个个举剑向那如同妖魅般的男人,可凤韹纵身一跃,飘然骏逸,未等相随的白衣卫士上前,那些向前的人的咽喉已被数道银针穿过,转眼间,已是回天乏术。“不知量力。”凤韹一双星眸紧锁著东方凛,扬声道:“老不死的,合该你了,就下去和那贱女人二人好好聚聚!”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凤韹反常地急躁,剑身如同活物般,倾尽了真气击向东方凛,无人能挡。即是楼允倾举剑全力相拚,剑身微斜,仍是深深刺进了东方凛的胸膛。楼允倾微顿,东方凛忽而缓缓笑开,鲜红的血从那口腔涌出。“东方庄主?……”拒绝楼允倾的搀扶,东方凛站了起来,厉声道:“凤韹!任你再聪慧,终是斗不过老夫啊!!”句句有力,虽已不如壮年,可他仍能叱吒风云。凤韹脸上已没了笑容,只见那玉容早是浮现异样的白,额上布满了汗。他……在苦撑!众人顿时一醒,齐齐向凤韹攻去,那掌心一震,手下有多了数道亡魂。凤韹眉一横,耳边忽而传来悠悠笛声,时快时慢,觉得眉目晕眩,硬是将体内混杂之气驱逐,顿时血气上升,一口鲜血喷出,血染那一身雪白的月牙华袍。“爷!!!”白单急急跃向前,不顾大敌当前,情势扭转而下。众人眼看凤韹不支,士气大震,纷纷红了眼,恨不得将眼前人斩杀。凤韹只觉得笛声不断,心绪紊乱,任白单手扶著,双目狠狠地盯著东方凛。只见那人脸上是胜利的笑容,碍眼非常。什麽时候……究竟!究竟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将那幅嘴脸撕裂!恨啊──不该如此……不该!明明……气火攻心,又咳出了血,笛声不住在耳边回绕,体内如同火烧般灼热。眼神已经迷离,看不清,仅有的一丝意识,悄悄举针。“韹儿啊,你可真是愚蠢。”凤韹暗暗聚气,“量你不知,那就让老夫在你死前再告诉你一回事。”袍里的针已对准东方凛的咽喉。“严珞瑜那女人,根本没有背·叛·你。“那女人可真愚昧,竟为了你,甘为诱饵,幸好老夫早发现,将计就计,还不摆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道!”“说来还真可怜,那女人负死为你产下一儿,身子已虚,偏偏又见自己的丈夫雌伏於男人之下,可见……也好,那破身子生下了孩子,因此而死。”“看来,还是你自个儿害死了她,明知严珞瑜体弱,根本不能产子,你和你的儿子害死了她!!”针从手中滑落,凤韹呆怔,他说什麽……说什麽……“爷!!别著了奸人的道!”他说,说珞瑜没有背叛他……“爷!快醒来!!”他说,说珞瑜体弱……不能生孩子……“爷!爷!!!”他说,说珞瑜是我害死的……是我和孩子害死的!珞瑜没有背叛他……当年是骗局!骗局!!笛声依旧,如同魔魅般吞噬心灵。『韹二哥,俞儿要做韹二哥的妻子。』『为什麽?!为什麽要娶别人?!!』『这是诅咒,凤家的诅咒……所以,韹……给我一个孩子……其他的我不要了……』珞瑜……俞儿……此时,顿敢胸口一窒,只见身後一位白衣卫士举剑,穿透凤韹的胸膛。白单面上沾了血,呆愣地望著那之前一直在後头的白衣卫士。“爷……”那白衣卫士拔出了剑,白单立即疯了似地上前迎战,只盼能杀出个血路,让爷安然无恙。与那卫士缠斗,剑法套路,似曾相似。难道……相斗之间,白单捉取了空袭,剑柄击向那人,一手扯过那脸上的面皮。望了眼,不禁怔然。“影…影卫大人……”影卫默然,竟暗暗让了条路,让白单往大门跃去。“追!给老夫追著!!”众人应势跟上。楼允倾站在一旁,见东方凛出手拔出了胸口的血引剑,听他笑道:“澧儿,还真多亏你了。”从阴黯的一角从容步出,章澧手上拿著一支金玉剔透的笛,影卫悄然立在身後。“哪里,这是晚辈份内的事,且还是庄主拖住凤韹,晚辈方能有机可乘。”章澧一身俊逸,眼神露出疲惫,东方凛问道:“凤韹是怎麽中了你的计策的?老夫还真好奇。”章澧笑了笑,说:“只是很简单的迷惑之术,当然,还得感谢水老先生,不愧是水家的暗药。”想来,当初故意让水亟曜那老家伙任意索取药草,是正确的……“好!好!!澧儿,要什麽奖赏,老夫自当满足你。”东方凛愉悦地笑著,之间章澧眼中灵光一闪。“庄主,晚辈可以不要四主之位,但还请您一定要完成晚辈一个心愿。”“喔──那老夫可要好好听听……”章澧上前,叩首跪下,朗声道:“晚辈只求,能将庄主牢里的冷华公子,赐於晚辈。”东方凛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影卫双手握成拳,而楼允倾,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眼睛巴巴地望著前方紧闭著的朱红大门,小孩静默地坐在一旁等著,身上的绿裳满是脏污,还有已经干了的血渍。全身疼得犹如骨子散架,久未阖眼,心里却是极其不安,频频举目,只盼那门能早些打开。“嗳,嗳!我叫你呢!”逼人的香气,少年秀气的脸忽而在眼前放大。“啊……”小孩惊了惊,只见那少年狠狠地瞪了眼狼狈的孩子,心中暗想,真不知爷为何还要管这小丑儿。“嗳!我叫红薰,爷取的名,你唤什麽?”红薰媚眼一挑,看著小孩微白的小脸,原是布满爷将他扔在这儿,可耍玩这小丑儿也是挺过瘾的。小孩缩了缩身子,红薰见这孩子竟不答话,毕竟从小也是被人捧大的主儿,哪能容得一般丑倌如此无礼,火气油然而生,一脚狠狠踢在小孩脸上。“瞧你这拽样,也不想想爷宠的是谁?!就个名儿也不屑让我知道?”越想越气,竟是开始拳打脚踢起来,小孩吓得缩紧了身子,咬牙任红薰出气,车夫见了也全当没事。好一会儿,红薰方缓下了气,却听到那微弱的声音。“没……没有名字……”爹没给名字。没给取名……红薰顿了顿,随後才回神地笑道:“原来爷没赐你名儿……也对,你这样子想来也是玩不久的,况且爷又不怎麽疼爱你。”抬手狠狠捏了小孩一把,那枯瘦的手肘硬是多了个显眼的红印,和那满目的伤称起来,实是好不吓人。红薰见小孩没反应,丢了句:“犯贱。”,便觉得无趣,往另一头走去。好半响,小孩才又坐稳,舔著手上的伤。这样就不疼了……犯贱……“贱”是不好的意思。从前不知道,之後是阿婆流著泪告诉他的。很多人这麽骂过他,大夫人骂过,少爷小姐骂过,分宅里的哥哥姐姐骂过,爹爹……也这麽骂过……他都有听话,很乖很乖的,不会喊痛,也不会喊饿,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人少讨厌他一些。忽然那大门大大敞开,映入眼帘的是杀红了眼的白单,原是银白的裳子更是染得鲜红,身旁扶著的却是昏迷了的凤韹。红薰不禁尖叫,後头紧紧追上一群凶神恶煞,个个向白单攻去。一旁的车夫见了,连忙架了马儿想远离这场厮杀,可後头的人竟是连射了数箭,致命当场。红薰还未转身,一箭越过脑门,方才那气昂的秀美少年已香消玉殒,致死未瞑目。白单眼见情势越发不利,正巧望见一旁的孩儿,心中思量,只能豁了出去,举剑一挥,退了前方敌人,拽起孩子直接往林里头奔去。一直到走了许远,可後头的脚步声紧追著,白单停了下来,将凤韹置在那孩子身上。所幸凤韹自幼奇药护体,体态更是出气轻盈,即是一个孩子也是勉强拖得住的。“带爷离开!我去引开他们!”说完,白单最後定定地看了眼在孩子怀中的凤韹,快速向原来的路飞身离去。小孩回过了神,面对这场剧变,有些难以置信。担忧地看著凤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紧紧地扶著。要带爹离开!有坏人要伤害爹爹!要保护爹爹!小孩缓慢地走著,任凤韹整人靠在身上,小心不让一旁的枝枝节节勾伤了凤韹,却是让自己的脸上又多了几道口子。要快一些……不能让人找到,不能让坏人伤害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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