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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你呢?”瑶儿素来机灵,觉得不像是单纯去过冬的情景,不由多问。
“陈家答应照顾你们俩,娘自然要帮陈家做事,你们不必担心娘。”柔声的安慰,拂去了两个孩子最开始的不安,知道娘主意已定,二人都乖巧地点头答应。
妇人擦干了泪水,随手略微理了理两个孩子微乱的衣角,“你们在陈家要听话,莫要淘气。飘儿,你是姐姐,要有姐姐的样子,照顾好瑶儿。瑶儿,也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你们俩都必须牢牢记住,你们,是姐妹!”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不知,当年这看似无心之语,化解了日后多少,危机。
“好了,你们跟着那位老伯走吧!”妇人狠下心来,推开怀中两个孩子,指着门口,说道。
“娘。”孩子们还欲拉扯着妇人的衣角,久久不愿放开。
“两位姑娘,走罢!”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皱着稀疏的眉毛,说道。
“娘,不要,我要和娘在一起!”少女含泪,惨然叫道。
“飘儿,”双手欲再伸出,悬在半空,又生生抽回,“走罢,娘会接你们回来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孩子担惊受怕的心,更不如说是她的自言自语,妇人的眼中一片惨淡,读不出半点,光芒。
瑶儿显得很镇定,小手拉住挣扎着不肯走的姐姐说道,“走吧,娘会回来的。对不对,娘?”
蒙着雾水的眼睛看向妇人,妇人一愣,没想到瑶儿会这么笃定地询问自己,明知相聚无期,却不愿破灭了孩子们的微小希望。
坚定地点头,口中挤出最后几个字:“是的,娘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听到这个承诺时,两个少女不约而同静了下来,信任地看向娘,然后跟着男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不是她们愿意离去,而是,一诺,千金。
离愁正引千丝乱(一)
“到了,就是这儿。”走了很久,经过了许多地方,直到沿着青色的石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那男子终于在一扇油漆脱落的小门前停住脚步,愁眉苦脸地对着身后两个怯生生的少女指道。
小门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从里面打开,颤悠悠地走出一个白发老人,灰白的长袍随着老人瘦如干柴的身子不断抖动,渗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如同死亡对老人发出的召唤。一眼就能看出,她真的已经很老很老了。半开着的门后,她一只手搁在微驼的背后,另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则用力撑着一杆老竹削成的木杖,艰难的直立在地上。
“都来了么?”老人眼神不大好,只对着高出自己一截的男子,沉闷地问道。
“都在这。”男子慌忙将孩子们推到老人面前,作为自己的屏障,像是在害怕什么。
“叫什么名字?”老人没有理会男子的时常,也没有去看面前的孩子,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问道。
男子搁在她们稚嫩肩头的手抖得厉害,其中一个女孩看出他不愿回答,索性自己说道:“风瑶。”
“风飘。”另一个女孩也跟着回答道。
来到这个地方,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以选择。受人所托,寄人篱下,往往得看人脸色。或许,今后的日子,孩子们只能硬着头皮,去做那些,自己本不愿做的事。
“很好,”老人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张开的空荡荡口中只能看到一团暗红色,在不灵活地蠕动着,“没有你的事了,你们,跟我进去。”
话音刚落,感到肩头一松,那男人飞似的逃走了,孤零零的剩下两个举目无亲的孩子,一脸恐慌。
老人吃力地转过身,缓缓向里面走去,只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声音,“还愣什么,进来吧!”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不再那么生硬,有些慈祥的韵味,孩子们稍稍放下心,探头探脑地靠近那扇门。出来时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带走,所以行动起来也很方便。见里边没什么可怕的事物,二人便放心地迈了进去。
门随之,便合上了。孩子们因好奇地打量陌生的环境而忽视了身后那微小的声音,却不知她们的命运之轮,随着这道小门的转动,而开启。
陈府的院落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嘛!风飘撅着小嘴,低声在风瑶耳边嘀咕。
的确,只是一间很普通的院子,环绕三面是几间破旧的厢房,一面则是一扇很大的木门,被一把铁锁,隔绝了另一侧。院子中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衣物,木桶,板凳之类什物,偶尔能看到几盆枝叶稀疏的花花草草,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因长期间不到光而奄奄一息。
“你们,就住在那边,”老人的话打断了少女们的观察,指着一间昏暗的小房间,“你们应该不小了吧?”
“十四岁。”姐姐面对那老人,似乎怕得紧,只好自己来回答,风瑶安慰地拍了拍风飘紧拉着她的小手。
虽然姐姐比自己大几个月,但很多时候,自己反而比较像个大姐姐。
“十四岁也不小了,能做很多活,明天开始,你们就在这洗衣服吧!”老者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向另一处小房间,留下两个局促不安的女孩,孤苦无依的开始了她们新的生活。
离愁正引千丝乱(二)
“瑶儿,你不累么?”风飘将一垒刚刚洗好的衣服放在凳子上,湿漉漉的手拂过满是汗水的额头,在这渐冷的秋日,做这么多事唯一的好处,便是取暖。
“咳咳......我还好。”风瑶脸色越发苍白,蜡黄的小脸匀开不正常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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