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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人,从小就没有什么理科细胞,废了老鼻子劲儿也学不明白越来越难的物理化学,只好从自己的长处入手,直接走了文科道路。
提交选科的时候,他沾沾自喜,想着简承言这个六边形战士选的一定是理科,以后他俩就再也没有打交道的可能性了。
却又没想到,这人从小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匡扶正义的律师。
等到排班表发出来,他们又一次嘎嘣一下被排到了一起。
姜柯源气得不轻,连夜冲进简承言家里把碗筷从他手里夺下来,拽着他的手硬生生把人从餐桌前一路拖出了家门,憋了半天,除了一句“阴魂不散”,其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又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当时几乎同班的所有同学都知道学习委员和班长不对付,每天都变着法儿想要激怒班长,但又怕班长怕得要死。
如果当时有“人菜瘾大”、“菜就多练”这几个词,那姜柯源当仁不让。
姜柯源看了看方阙云,又低头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桌上那份花名册,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点了点头,承认了:“嗯。”
方阙云吓了一跳。
高中时候他做了简承言整整两年的同桌,也亲眼看着这两人没日没夜地斗了两年,换谁都不敢相信从前这么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居然能好上。
他也是在这些天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出了这个结论,结果今天一不小心试探得没轻没重,居然让他的猜测成了真。
“不是……”这下换方阙云惊恐了,“真的假的?”
“真的。”姜柯源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绕弯子,“我到底要干些什么,你想好了没有?”
方阙云愣在原地,半天才意识到什么一样重新撑着办公桌站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没有。说实话,我感觉我这里快供不起你这尊佛了。”
姜柯源把他的话当空气:“最基本的文员我应该还是能干得好的。”
“我都知道。”方阙云朝他摆手,“我也不想瞒你。我多多少少也算半个建筑圈的人,姜叔叔那件事,我也不是不知道。简承言查出来那家小工厂之后做了些什么我也略有耳闻,你就别和我打哑谜了。”
小心思被老同学一语道破,姜柯源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家工厂背后的法人可能不只是梁似秋一个人这么简单。”方阙云伸手去拿桌上的花名册,“梁似秋不过只是筑能财务部的一个小主管,他哪里来这么多钱?背后肯定还有人。”
姜柯源点头:“没了?”
“没了!”方阙云两手一摊,“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你再去公司问其他人,问来问去,也只有这些。我们是做建材的,不是做侦探的。”
姜柯源沉吟片刻:“那当初和这家公司谈合作的负责人呢?”
方阙云沉默了。
“被你裁了?”姜柯源来之前多少从简承言那里了解了些这里的具体消息。
“不是。”方阙云抬手,挠了挠脑袋,“前两天好像请长假了来着。”
姜柯源简直想把这人的脑袋锯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才能一半聪明透顶一半蠢得到家的。
第一个员工到达打卡地点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自家老板拿着电话抱头鼠窜,连声哀嚎:“我没想那么多啊!他当时说他家有丧事我就批了啊!咱好歹也要有点人性吧!别骂了别骂了……”
姜柯源捏着手机等在路边。
路口很快有辆车打着方向灯朝他这里靠了过来。
姜柯源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迈了腿跨进去的时候难免扯到些痛处,忍不住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还疼吗?”简承言伸手从他怀里接了包,凑过去替他系上安全带。
“还好。”这是他自找的,姜柯源要面子,强撑着嘴硬,“先别管我了,先去找那个负责和昌州那家公司对接的负责人。”
“不用找了。”简承言看着前面的大路,气定神闲,“他早就不在家里了。”
姜柯源看到表盘上显示的车速,五十码,比简承言来接他的时候开得要慢得多:“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家的?”
“我也怀疑过他,毕竟这样一家三无小公司,突然要这么大一笔订单,谁敢签。”简承言拐了个弯,要上高速,“我从昌州回来之后就一直都在暗地里调查他,他真没什么背景。一个人来衡州打拼,租的也是近郊的合租房,没什么大钱,只不过胆子大点。这笔单子当时也算是救了方阙云他们一命。”
姜柯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片刻后微微偏过头去看驾驶座上那人:“那你现在来接我干什么?”
“去见李继明,他被取保候审了。”简承言上了高速,没往市中心方向去,反而朝着衡州西南面的郊区驶去。
“他为什么能被取保候审?”
自从姜瑞文出了那件事之后,有关涉案金额的那张储蓄卡被相关部门冻结,姜家能动用的资金除了家里的几张定期存折之外,没有其他来源。
他和杜霖去看守所看姜瑞文的时候,父亲也一再和他们强调,自己不需要取保候审,让杜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和儿子,不要过分担心他的安危。
过去姜柯源只认为父亲是为了帮他们省下一笔钱,但如今按照关濯潮与自己的遭遇来看,或许他早就料到自己若是一经取保候审,那么等待他和整个姜家的,极大概率会是各式各样暗地里的冷箭。
姜柯源捏紧了手机的包带:“李继明他的资金没有被冻结吗?他哪里来的钱?又是哪里来的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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