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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虽已看不见东方不败面容,曲非烟却还是躬身向那阁楼之处拜了一拜,方转身欲行,却见鲍大楚仍自立于屋旁,抬首直直瞪向她,目中尽是讶然之色。不禁微起童心,将手中的黑木令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笑道:“可否劳烦鲍长老带我下崖?”鲍大楚长长吸了口气,暗道:“见黑木令如教主亲临,教主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事交给这丫头?”悄悄瞥了曲非烟一眼,又迅速低眉敛目,躬身道:“遵令。”曲非烟见他神色恭谨之极,也不由怔了一怔,她本以为这“黑木令”不过是东方不败心腹身份的标识,此刻看起来其作用竟是远远不止于此,心道:“若这黑木令真有如斯大的用途,倒是不能随意妄用了。”微微一笑,将黑木令贴身收了起来,随着鲍大楚向崖边的绞盘处走去。
(十五)开封求医
方至午时,开封城方圆百里便飘起了丝丝小雨,一架马车在城外青石板铺作的官道上辚辚而行,马蹄将石上的积水轻叩开来,不时扬起几团浑浊的泥浆,在城门下首方自嘎然停下。驾车的却是一名落魄书生打扮的男子,他望了望天色,皱眉向车内道:“老头子,今日天气可是糟糕的紧!不死侄女身子虚弱,却是受不得这风雨,不如我们先寻家客栈安置下来,待到明日再去找平一指求医不迟。”只听漱地一声,一名圆球似地汉子自那车上跳了下来,他身形虽是臃肿,动作却极为迅速,转瞬之间便稳稳站在了地上,又反手迅速将门帘掩好,竟似是怕漏进了一丝风去,对那漫天风雨竟是视若不见,肥硕的面上却尽是忧虑之色。那书生见好友如此情态,不禁皱起了眉,道:“老头子,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们‘黄河老祖’虽然和平一指没甚么交情,却也毕竟是相识一场,想来他绝无拒绝相助之理。”那被称作老头子的汉子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苦笑道:“眼看已过了半年有余,堂主吩咐之事却是没有半分进展,恐怕今年我们的那份解药是无望了……若非这年余以来我为不死孩儿之病费了太多功夫,或许还不致如此,算起来也是兄弟连累了你。”那书生摇头笑道:“你我生死之交,又何必如此客气!只要侄女能够痊愈,我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又有甚么干系?”;老头子身躯微震,一时之间竟是讷讷难言。此时雨势渐收,片刻之后东方竟是露出了一抹亮色,乌云雾气也自散了大半。那书生见此情形,不由笑道:“这却是好兆头,侄女此行必可药到病除,百病皆消!”说罢放声大笑。
那平一指所居之处倒不是甚么秘密,江湖中人尽皆知晓,二人赶车自开封城北门往西数里,又拐进一个山坳,便遥遥看见了几间瓦屋。屋旁植着几株柳树,柳枝垂絮而落,甚是妖娆。二人对视一眼,不敢上前,在谷口双双跃下了车来,那书生上前一步,抱拳道:“‘黄河老祖’老头子,祖千秋前来求医!”他此番却是运上了内功,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熟料那主屋处却是半晌无人应声。二人面面相觑,方想再行开声,那侧屋中却骤地传来一个女声淡淡道:“平大夫和夫人有事外出了,你们明日再来罢。”竟对二人古怪的姓名听若罔闻。
老头子心中大急,还想说话,那书生祖千秋却将他一拉,低声道:“亦不在乎多等上一天……”话音未落,车内却突地传来了咚的一声,似是有人跌倒在地。老头子面色骤变,大叫道:“不死孩儿!”倏地自车门窜了进去。片刻之后便抱了一名少女下来。这少女只有十三四岁年纪,面色苍白无比,全无半分血色,嘴唇亦是雪白一片,乍看上去极为可怖,竟是已然昏迷不醒,老头子叫了几声,那少女却是全无反应。祖千秋见状大急,向那侧屋躬身一揖,大声道:“姑娘可否将平大夫去向告知?病人病势危急,恐怕等不到明日!”那屋中的女子默然片刻,道:“平大夫临走前并未交代去向……既然这位姑娘身子不爽,便请三位先行进屋罢,我与她看上一看。”继而屋门吱地一响,一名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二人心中大喜,只道这女子既然居于此处,和平一指自然关系不俗,恐怕不是亲眷,便是弟子。可待到看清那女子容貌,心中又不禁一凉。只见这女子虽然身形甚高,但容颜颇稚,身形也尚未长开,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医之一道需长时浸淫,这小小的女孩便是得遇名师,又能有几分本事?一时间均存了退意。那少女见二人不动,微微挑起了眉,向二人望了过去,祖千秋干咳了一声,道:“这位姑娘,你可是平大夫的弟子?”那少女淡淡道:“我只是平大夫的病人罢了。”老头子吃了一惊,怒道:“你既不懂医术,又如何能帮我孩儿医治!若误了我儿病情你又如何担当得起?”他此话说的甚是无礼,那少女登时微露不悦之色,道:“若你们信我便进来,不信便离去,又何必如此聒噪。”
老头子性子本就急躁,此刻又心忧爱女病势,听得此话顿时暴跳如雷,厉喝道:“臭丫头,你竟敢如此无礼!”将怀中的女儿推入了祖千秋怀中,伸出肥厚的肉掌,向那少女右肩直抓而下,竟是有心想要令她吃些苦头。虽然他二人男女有别,但这少女年岁尚稚,却也不惧别人将他当作了登徒子。祖千秋想要阻拦,却是已然不及。
那少女面色一沉,却是全无半分惧色,右袖一翻,掌间已多了一柄玉箫,直直迎上了老头子的掌力,两相一震,二人各自跃了开来。“黄河老祖”纵横黄河流域,武功自是不俗,孰料那只有十来岁的少女竟能与老头子对上一掌而不落下风!祖千秋见此情状,不由愕然,但他心思灵活无比,顷刻便定下心来,暗忖道:“这少女小小年纪便有如斯武功,虽然看不出武功路数,但想来定是名家弟子,却是不能得罪。”急急上前挡在了二人身间,皱眉喝道:“老头子,莫要胡闹!侄女的病势要紧!”又抱拳向那少女一揖,道:“我这好友心忧女儿病势,心中焦躁,实在是多有得罪,望姑娘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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