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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玄剑丝离得越来越近,朱敞上气不接下气,只剩气音,“你这样,回头路就此断了!”
“朱大哥,我就是要斩断退路,我再也不回来了。”话音落,天玄剑丝没入朱敞颈间,但在伤及要害之前,凤灵岳松了手。
远处的丫头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夜光下那俩人好像抱在一起,滚在地上,丫头心里咒骂着,却又吓得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赶紧再转回去。
抱在一起,滚在地上,世人都想要,但是看见别人这样,却要骂。
凤灵岳拿走了朱敞腰带上拴着的牌子,朱敞此刻已经手脚瘫软,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颈间流着细密的血丝,凤灵岳用尽力气,将朱敞拉起来,推进了轿子里,站在轿帘外边,压着嗓子对朱敞说,“朱大哥,我有许多种办法可以欺骗你,利用你,但是我选择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你自己决定,你对你的太师爷说多少。”
朱敞出不了声音,凤灵岳说,“往后你也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谁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凤灵岳仿佛叹了口气,口鼻掩在帘子后面,对着丫头和轿夫招呼,“送我去环儿湖边上醒醒酒。”便隐在了黑暗竹林之中。
轿夫们走过来,抬起轿子,觉得好像比刚才重了点,按着丫头的指示,一路把轿子抬到了环儿湖边,停住不动。
凤灵岳飞檐走壁回了流亭阁,换了一身护卫的衣服,简单搭了个包裹,按着摸好的位置,往西院地牢而去,今夜守卫不多,都在轮流喝酒,她穿着守卫的衣裳,没人拦,直走到关押秦书生的地牢,拿着朱敞的牌子,叫人打开牢门。
朱敞的牌子大家都认识,这牌子轻易不给旁人,若是给了,那便如同统领亲临。
护卫冬日里的头盔遮得严,基本上只露着眼睛鼻子。
关押秦书生的牢房在最里边,今日过年,丞相慈悲,给秦书生也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想必他已经吃完了,还喝了不少,拱在一堆烂草里,呼呼大睡,形象十分不雅观。
凤灵岳走进去,照着秦书生后腰就是一脚,秦书生受痛翻身而起,只觉得对面这个人身形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书生的脾气上来,带着怨怒,“干什么?大过年的,还折腾啥?”
凤灵岳哑着嗓子,“统领提审,出来!”
“不是昨天刚审过吗?怎么还审?我没有谋反呀!你难道要屈打成招。”
秦书生想反抗,被凤灵岳一脚踢翻在地,拉着他衣领子就往外走,秦书生一路叽叽哇哇。朱敞手底下的守卫,也不都是蠢蛋,在这两位快要离开地牢之前,终于有两个拦住了凤灵岳,他们觉得这位来提人的,过分矮小了些,“这位兄弟,眼生啊,哪个营的?”
“统领近卫。”凤灵岳头也不抬,继续往前走。
秦书生在后面不配合,大喊,“两位兄弟,救我一救,他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那!我怎么感觉这个是来杀我的?”
俩人果然横在路上,挡住了去路,凤灵岳叹了口气,将秦书生扔在地上,脚用力踩了下他的腹部,疼得老秦手捂着肚子弓起了身,一时跑不了,就趁着这个功夫,凤灵岳抬起手里的天玄剑丝,三招,两个高大侍卫还没来得及哼一声,竟被那天玄剑丝穿颈而过,软趴趴倒在了地上,秦书生吓得没了声音,被凤灵岳拖着,离开了地牢。
相府院子大有大的坏处,凤灵岳早已摸透了哪里是护卫们防控的死角,一路把秦书生拎到了个僻静地儿。
秦书生抱住头怕得很,不敢抬头看人,凤灵岳摘了盔,不再压着嗓子,讥笑他,“我还以为秦书生是个英雄,吓成这个样子,鼠辈!”
秦书生听声音熟悉,猛一抬头,脏脸上满是惊喜,“灵岳妹子!怎么是你!”
凤灵岳说,“救你出去,别吱哇乱叫,听我指挥。”
秦书生点头如捣蒜,“妥妥妥,快走快走,我都要在那里边憋死了!”
大院中间的烟花还没放完,上演了一场更精彩的演出,叫飞天舞,细腰长腿的姑娘,身着彩衣,高高地用丝线吊着,烟花一绽,姑娘们便在半空中起舞,舞姿曼妙,绚丽多姿,虽然有两个姑娘好像跳错方向了,人家都越跳越近,她俩越跳越远,在夜空中翻飞了几下,不见了。
丫头在轿子边等了很久,叫了小姐好几声,都没人应,前院的宴会都已经歇了,咱这还没动静呢,丫头又困又累,犹豫了几次,终于斗胆掀开帘子,一看胸前一大片血迹的朱敞,吓得登登登倒退几步跌倒在地上。
汴京城今夜不闭城门,城里城外的百姓都涌进来,不停地进进出出,吃喝玩耍,共贺新年。
凤灵岳换上了一套男儿郎的装扮,白色的夹袄外面披着个黑色的绣龙的披风,赶着一驾小马车,裹在人群里,出了城。一直行到年初一的清早,进了个小镇,停下来买点吃食再出,赶紧离汴京越远越好。
秦书生吃了东西精神好了些,掀开马车门帘子,坐在凤灵岳身后,“灵岳妹子,这回多谢你救命了,要不然我老秦就交待在那鬼地方了。”
“秦大哥别客气,顺手的事。”
车往北走,天下了雪,越往北,雪越大,两人迎着北风,被吹得眯着眼,大声喊着说。
“妹子,你是咋找到我的?我原本还以为这回要等着偌偌来救我,这破地方,我的兄弟可都找不到。”
“我……”这个问题不好答,难道告诉他,是我爹把你抓起来的?还没等着凤灵岳编出理由,秦书生已然觉出了不寻常。
“我觉得你好像跟容太师府有什么关系,救我出来好像不难啊,你是太师府的什么人?”秦书生盯着她。
“太师府护卫。”
“不可能!”秦书生根本不信,“太师府怎会找一个小女孩做护卫?除非你是个绝顶的高手。”
灵岳只得继续往下编,“我父母是太师府里家养的奴才,护卫队里收我一个怎么了?”
“还是不可能!你爹娘父母把你嫁给个护卫还差不多,你能护卫啥?”秦书生还是咬死不放。
凤岳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心里说,我当年和华成峰说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怀疑。
“若你是一个普通护卫,你怎么进得了那地牢?那朱统领可是把我藏得十分隐秘。怕是你连里面关的是谁都不知道!再者说,你把我救走了,你爹娘怎么办?你忍心让他们被容寿打死?”秦书生瞪着眼,脸上全是污垢,衣裳也是皱巴巴,有些湿,还带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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