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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进这个圈子里。”季沙对丁兆兰说完最后一句话,走到宅子门前,抬起手把贴在门上的符咒一张一张取下来。这些已经褪色的符纸已经有了些年头,捏在手里的感觉很脆,一个不小心就会破掉。
最后一张符纸被取下,季沙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步一步踩在这间荒凉的院子里,整间院子荒凉而破败,甚至连杂草也没有。散乱的家具随意丢在一旁。堆积的灰尘随处可见。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季沙抬起手臂在空中指了几下。在他指向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一个女子的影子,影子渐渐清晰,透过月光依稀可以看出是晚秋的模样。
“十天了。晚秋姐。”季沙站在原地安静的陈述。“想清楚了么。”
“季公子,请送我的孩子去轮回。”晚秋领着那个孩子向前一步,她的眼神决绝。而那孩子却充满了胆怯与不安。
“谢谢。”季沙点了点头冲着晚秋露出一个微笑,他扶着胸口慢慢弯下腰,向着兆言挥了挥手。“孩子,到叔叔这里。”季沙一本正经的自称叔叔,其实这孩子如果活下来,正常的成长,现在也快到而立之年了。
兆言回过头看着晚秋,双手紧紧抓着晚秋的衣角不肯松手。“兆言听话,你去轮回,到了那里,也许还能看到爹爹。”
“我不要爹,我要和娘在一起。”兆言忽然开口了,是小孩子细细的声音。季沙原本以为他不会说话呢。
“听话,你去轮回,就可以做人了。不必永世困在这个院子了,可以。。。”
“我不要。”晚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兆言打断。“他们都是坏人,我不要。我不要!”
“兆言。听话。”晚秋用力掰开兆言紧紧抓在她衣角的双手。“做人很好的,听娘的话去轮回。”兆言紧紧咬着嘴唇,表情充满了绝望与哀伤,季沙从来没有在哪个孩子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不知道是因为他经受了太多的苦难,还是因为做了鬼失去了哭泣的权利,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来。”季沙慢慢站起来,在他前方的土画出一个缺口的圆圈,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默默涌颂咒语,将血滴向着兆言的方向撒出一条通路。“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
晚秋把兆言向着季沙的方向用力推了一把,兆言回过头看着母亲,似乎是想要把她的样子永生永世铭刻在记忆里。走上季沙为他画出的轮回之路上。兆言双手握拳紧紧的贴在身侧,和一个不情愿离开母亲的六七岁孩子一样,有的时候季沙真的很怀疑鬼和人的本质区别究竟是什么,一样会开心会难过,一样被感情羁绊。
马上就要到圈子了,兆言忽然方向一转向着门外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神马最讨厌了。。。看到长评好开心啊~谢谢泉北和木鱼~霸王君的评也很长,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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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沙似乎早就预料到一切,安静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波澜。晚秋却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兆言,这也许是她最后的灵力吧。仅仅是凭着一股执念才撑到现在。
兆言是婴灵,已经成了气候。魂魄不全的晚秋自然挡不住他。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开,甚至可以听到木屑掉落的簌簌声。晚秋的灵也被巨大的冲力撞了出来,在破门而出的瞬间,原本平静的地面忽然光芒骤起,出现一个半圆的弧,死死的围住了门口。
触到边界的晚秋被光芒档下,跌倒在圈内。被这种朱砂所伤,普通的恶灵都免不了魂飞魄散的命运。晚秋低下头看着自己触到光芒的左手渐渐变得透明,手指已经消失。她立刻把手背在身后。
“娘,你怎么样?”看到晚秋被自己撞到,兆言立刻停下动作,将她扶起来。
“兆言,你干什么?!”晚秋死死的拉住兆言,不动声色的挡在他身前,将兆言的往院子里推。
“我要替娘报仇,做人有什么好的,这世界全都是坏人。”兆言握着晚秋抓在他身上的手,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兆言,你去投胎。这是娘最后的愿望。不要像娘这样魂飞魄散。”晚秋用力的把兆言把后推,焦急的说道。
“不,我要为娘报仇。”兆言还在挣扎。
啪~正在挣扎的兆言忽然被一巴掌打在脸上,晚秋和他都呆住了,抬起头就看到季沙扬着手站在一边,手心还染着他的鲜血。不知什么时候季沙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虽然你还是小孩子的样子,但是在这世间也滞留二十多年了。很多道理你不会不懂,你娘教给你的难道只有仇恨么。”季沙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本事出这个门,就去试试,你踏出去的那一刻,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不要。不要。公子,求你,兆言这就去投胎!”晚秋连声哀求。随即转向兆言,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这些年都是你陪在娘身边,娘很感激,留下你娘不后悔。兆言,听娘的话,去投胎吧。做人虽然会有不愉快,但是也会有很多快乐的事情,总好过这样没日没夜,如一滩死水般的生活。去投胎,这是娘最后的念想了。”晚秋扶着兆言的脸颊,渐渐路出微笑,苍白的脸庞依然可以看到当年的艳若桃花。
“娘。。。”兆言喃喃的低语,眼神里透着不甘。
“兆言,听话。来世投一个好人家。这一世是娘没有护好你。”
“娘,我没怪你。真的!”听到晚秋的话,兆言连连摇头。“我只是想让娘开心,我最喜欢的就是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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