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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的时候是自己出的门,贾母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身体好,又是做主做惯了的,因此精神看起来比贾赦邢夫人两个要好。不过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邢夫人的手腕被贾母掐青了,贾赦是抖着腿进来的,而贾母,干脆是被两三个婆子拖进来的。邢夫人和贾赦两个一言不发,贾母又灌了一碗浓浓的参汤才说出话来,“去!去把宁府打扫干净!”
王夫人趁着贾母被人围着,贾赦懊恼的坐在一边不知道想什么,给明显还在状况外,看着有点没心没肺的邢夫人使了个眼色,叫她出来了。两人从贾母的院子出来,也不敢走远,就在荣禧堂后门处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说起话来了。
邢夫人甩了甩手臂,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兴奋说:“今儿见到隔壁的太爷和你侄儿贾珍了。”
“啊?”王夫人又惊又喜,珠儿有救了。她急忙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脸上平淡无光,慢慢问道:“可是说了什么,老太太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还没等邢夫人说什么,周瑞家的就急急来唤了,说是贾母叫人。
王夫人左右一看,正巧一个小丫鬟提着刚烧开的热水让这边走,王夫人将人拦下,让周瑞家的提着热水,几人又回了贾母的花厅。
贾母心中有事,再加上本来就对邢夫人没怎么上心,并未发现她出去了,又见王夫人提着热水进来,也没多心,说:“你来坐下,一会等你相公来了,我有话说。”
邢夫人脸上扯出个笑脸,正想上前给贾母倒水,谁知贾母一句,“你怎么还在这?”
邢夫人顿时没了声响,怏怏的离开了,贾赦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话。
不多时,贾政急匆匆的赶来,贾母将在座几个人看来看去,说:“今儿你们两个没去,不知道宫里出事了。”
贾母伸出个手比了个六,说:“继位的是这一位,而且隔壁的两个都在宫里。”贾母脸上很是疑惑,“他怎么能在灵堂里呢?”
看到贾政和王夫人还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贾母说:“隔壁的贾敬跪在灵堂里,跟皇子们一处。至于贾珍,是跟着朝臣们一块走的,我只远远的瞧了一眼,周围似乎围了不少人。”
贾母说道这儿,恶狠狠的瞪了贾赦一眼,“你这一天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贾赦有些不服气,分辨道:“能跟我一处的,都是跟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家,上不了朝,也没什么消息来源,我去哪儿打听。”
贾赦是说者无意,贾母听在耳里就有心了。她问:“老二,你可听到什么消息没有?隔壁的……究竟是搭了谁家的门路。”
贾政还真老老实实的想了一番才说:“我那里并无这等消息。”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贾母想不通,元春明明是说贾敬毒害皇帝的。
要说皇帝身死,众位皇子为皇位争个不休,这都是当日能上朝的官员才知道的,而且这些人既然做到能上朝的官职,自然都是谨小慎微,偶尔出来一次都含含糊糊的交代家里最近不要生事,尘埃还未落定,当然不能大肆宣扬了。
至于六皇子上位,天哪,这是三天前才决定的,而且就只有大殿里那十个人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先帝理论上刚刚过世,新皇又才登基,管得很是严格,小道消息什么的,至少要过个一年半载才有人敢说。
贾家又不像前两代那般的有出息了,大儿子贾赦没实职,二儿子贾政的官小到不说也罢,所以也没人眼巴巴的凑过来传递消息了。
贾母思过来想过去,看眼前两个本质上都是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问:“老二家的,你说呢?”
王夫人心里第一重要的就是她的珠儿了,因此她说:“母亲可看清楚他们身上的服侍了?”
贾母回忆道:“都裹着白布,看不真切,贾珍又离得远,我只在给先皇磕头的时候看了敬哥儿一眼,他仿佛……”说到这儿,贾母猛地转头,看着侧厅中央挂着的贾代善的画像,说:“国公!他升了国公!”
记忆更加的清晰了,“我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七皇子跟他说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竟像是求着他一样!”
贾母喜形于色,拉过王夫人的手拍了又拍,说:“还是你有主意。”说完,她高声叫道:“鸳鸯,鸳鸯,把我枕头旁边的匣子拿来。”
没多久,鸳鸯捧着个匣子,连头也不抬,放下匣子就走了。
贾母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颤颤巍巍地举到眼前一个个看过去,这才挑出一把上边刻了个合欢的钥匙把匣子打开了。
匣子里面都是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有字。贾母撇过最上面一张,从上往下拿了三张纸出来,上面还有红手印,好像就是那天赶贾珍出门时候强迫他按的那三张。
见到贾母拿了这三张纸出来,在场三个人脸都有点变色。
贾母将这三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叹气声不觉,突然她拿着纸举到了火烛之上,火苗窜起,立刻将纸烧成了灰烬。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贾赦问道。他早就看上贾珍手里的扇子了,要不是那天焦大撞死的样子太过惨烈,又是在祖宗面前身死,得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好消散怨气,他早就差人去将扇子取回来了。
贾母瞪了他一眼,一直等到三张纸都烧干净才说话。“这就放心了。”
贾政也问,“这不是分宗的凭证吗,母亲怎么把他烧了。”
“糊涂!没官府的大印,这分宗就分不了!”贾母见三人之中只有王夫人没说话,便明白只有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我当日不过是给我们荣府留个后手,他日万一有人要来追究,我们也有话好说。贾珍虽是族长,但是大义面前,族长也做不得数了。我们荣府虽不敬族长,但是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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