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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介高士气的李零（第1页）

有清介“高士”气的李零

*李零，1948年生，籍贯山西武乡。著名古典文献学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主要研究先秦考古及中国古汉语。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

在文史学界，李零可谓大名鼎鼎。有人说李零是“自带流量”的北大教授。在北大，他的确特立独行，其文章也总是体现这种独立的意识，能用非常俏皮、时髦而又精辟的语言，把自己的学术观点毫不含糊地表述出来，让一般读者拍案叫好。他读书杂，文笔畅，思路开阔，能进能出，沟通俗雅。他的学术研究往往通过随笔的方式表达，如《花间一壶酒》《丧家犬》《我们的经典》等，比一般学术论文影响大，几乎都成了畅销书。

现在“公知”这个词被网上弄得很臭，其实“公知”不容易，也很少见，因为只有学术过硬，又有社会关怀和独立思考的知识分子，才称得上“公知”。这种人自觉居身于主流之外，又能得到普通读者的支持，得把握好分寸，得其长，避其过，不容易。李零有点“公知”。他的学问是专业的，又是批判甚至叛逆的，和社会民众认知的血脉相通。他很多观点挺“激进”，不时李零

要和“通识”杠上，其实还是有分寸的。作为一位古代文化研究学者，李零对传统文化不顶礼膜拜，而多采取“平视”，有分析、批判，亦有吸收。这就达到了一般专家很难企及的境界。

李零是河北人，1948年6月生。上中学时遇到“文革”，插队七年。1979年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读考古系研究生，师从张政烺先生，做殷周铜器研究。之后在社科院从事先秦土地制度史的研究。这经历有些复杂，也投射到他后来的学问中。他是1985年调入北大中文系的，起初在古典文献教研室，后来又转到古代文学教研室，开的课都是跨越几个学科，包括考古、简帛文献、孙子兵法、方术、左传、古代文明史、海外汉学，等等，在几个领域均有不俗之建树。主要论著有《〈孙子〉古本研究》《吴孙子发微》《中国方术考》《中国方术续考》《郭店楚简校读记》，等等。

我和李零同一个单位二十多年，和他的交集并不多，他的书我倒是读过几本。在我印象中，李零为人耿直，有清介高士气，像是从“世说”中出来的人。他眼界很高，不会轻易和人搭讪，结交者都是学界名流。不善于应酬，有时难免有些纠葛。孤独，反而会在学问上寄托与宣泄。

记得十多年前，从来没有主动和我说过话的李零，突然给我打电话（那时我是系主任），说决定要离开北大中文系，去清华了。我估计他肯定不是因为那边待遇高，而是因为在教研室被一些杂务和人事纠葛缠绕，比如填表、开会、汇报之类，不开心，有些孤独与烦躁。我就“恐吓”他说，以你这种自由惯了的个性，去那所学校肯定管束更多，更不自在。于是建议他调换一个教研室，答应他此后不用做填表、汇报之类杂事，上点课就行。李零终于打消了去清华的念头。事后，有老师责问我，有什么权力特许李零这么自由？我答曰：你若有李零那样的才华与学问，也可以给你特别的照顾。那位老师无言。

于是李零就去了古典文学教研室，在那里，他仍然是自顾自、独来独往做他的学问。

2023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