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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液搓出泡沫,她抬起头,发现迟雨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甩甩手上的水珠:“看什么看?”
迟雨眨眨眼:“看你好看呀。”
“谢谢,这事我知道。”
她就只是笑,看起来没有继续的意思,只等孟云舒主动开口。孟云舒拿她没办法,大大方方地朝她一勾手:“站着干嘛?过来。”
迟雨在原地端详她半晌,微微一笑:“好。”
她总是笑得清澈无害,孟云舒被她湿漉漉的眼睛一盯就大脑短路,一边感慨美色误人,一边仰起头,断断续续地和她亲吻。迟雨喜欢这种完全把她抱在怀里的姿势,低下头时目光甚至显得纯情,随后气息交缠,鼻尖相触,一个吻由浅入深。
“别把我放洗手台上,脏……啊啊啊迟雨你要干什么!”
迟雨朝她笑出个甜甜的酒窝,然后一弯腰,就抄着她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孟云舒上次被公主抱,还是初中的时候下楼梯崴脚,孟女士进学校把她从教室抱到了车里。当时孟云舒身高一米五体重八十斤,孟女士抱她时嘴里念着一二三起,还是险些闪了腰——没想到如今她身为身高一米六五的成年女性,被迟雨这个看起来小白花般的小姑娘拎猫一样轻轻松松从洗手间抱了出来。
没喊一二三起,也没闪到腰,迟雨甚至还颠了一下,让孟云舒不得不更紧地搂住她的脖子。腾空而起、丧失对自己身体掌控力的感觉着实没有安全感,她生怕迟雨一松手把自己扔下去,也怕自己太用力把她脖子撅折了。
她倒在床上,床弹了两下,迟雨单腿跪在床上,一声不吭地低头看着她。
照理说她们做过许多次,不会再因为几秒钟的对视而羞涩,可孟云舒莫名其妙被她看得脸热。
“看我干嘛?再看就对眼了。”
“不会的。因为我再靠近的话……”迟雨拖着长音,慢慢俯下身来,她的呼吸在毫厘之间流淌,孟云舒下意识闭上眼睛,听见她含笑的嗓音近在咫尺,“你就会闭上眼睛了。”
孟云舒:“……”
行吧,她算是被迟雨看透了。
亲着亲着,孟云舒猛吸一口凉气,把她的头从自己颈窝扯出来:“还敢咬我?”
“没有咬。”迟雨埋头用鼻尖蹭她锁骨,“你不让我留痕迹,我就不留,我很乖的。”
她的吻落下来,卡在说“乖”的尾音,手很不乖地滑下去,孟云舒短促地喘出一口气。
迟雨知道她在这种时刻习惯闭眼,无论是感到难耐、欢愉,还是羞耻……可让她睁开眼睛,她又会本能地看过来。她面对欲望时向来直接,不自知地,散发着一种松弛的性感。
“我好喜欢你……”
她贴在耳畔呢喃,孟云舒大脑混混沌沌,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随着她的动作皱眉咬唇,忽然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茫然间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昏暗——迟雨不知何时拿来那条围巾,蒙住了她的眼睛。
视觉被剥夺,孟云舒顿时紧张起来,本能地推她的手:“你干什么?”
隔着围巾,迟雨亲吻她的眼睫:“不可以吗?”
“……”
是反问的语气,内容却是在征询意见,动作又没有要征询她意见的意思。她心中一阵惶恐,眼前的一片漆黑放大了她的失控感:“你……干什么?放开!”
“不可以吗,孟云舒?”
迟雨忽然开始叫她全名。不得不承认,听见她用这种语气念自己的名字,孟云舒有些腰软。
她看不见迟雨的脸,但知道迟雨的视线一定落在她身上。
迟雨继续逼她回答:“说话啊,师姐。”
……
……
“手拿开。”孟云舒抽她都懒得动手,只能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小王八蛋”。
这种时候迟雨又乖了起来,听话地收手,支起上半身,问:“你害怕吗?”
“……什么?”
“刚刚蒙你眼睛的时候,你害怕吗?”
“……”
她被迟雨问住了。
害怕吗?当然害怕。她按部就班地升学、毕业、就业,学生时代的出格也仅限于那个年纪所能想象的范围之内,如今在忙碌又繁琐的工作中苟一天算一天,遵守dressde和一切纪律规范,习惯把人际关系保持在令人舒适的距离,喜欢张开手臂面对面的拥抱,做的时候喜欢看着迟雨的脸,无论是面对面,还是在镜子前面,她求人时也喜欢用接近命令的语气,好像这样做可以让她在放纵于欲望时也抓得住一丝掌控感——她不介意在床上玩点花样,可她发现面对迟雨,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不止是害怕被控制,她也害怕在被迟雨控制时,那一点信任和安全感。
放纵和安全,意义应该相悖才对。她和迟雨的相识,来自是一场放纵,她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开始变得荒唐,但迟雨能给她快乐,竟然也能让她在放纵中感到一丝安全。
这太矛盾了。孟云舒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她大脑还有些混沌,找不出什么头绪来。
等适应了卧室的灯光,她慢慢撑开湿润的眼睫。
迟雨还在安静地等她回答。她又闭了闭眼,回应迟雨一个低低的鼻音:“嗯。”
“有点过分了。”她又补充。
“那,我道歉。”迟雨小声说,“我错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又撒娇。孟云舒瞪她一眼,默示拒绝。
迟雨:“你绑我吧。”
孟云舒本意是让她继续撒娇,可没想到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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