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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我才不会把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很喜欢这套小花猫。
第一十五章工作
49
毕业后，我进了医院上班，齐言也找了公司，是程序员。
这个月是我作为主任医师，上班的第一个月。
“手术的成功率并不低。”
我斟酌着说辞，手插进口袋里把医用口罩握成皱巴巴的一团。
“谢谢你啊，池医生，麻烦了。”
坐在床上的光头少女扯出干巴巴的笑，羸弱的身躯被罩在宽大空荡的条纹病号服里面，右手的小臂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管，憔悴的脸上依稀可见明艳漂亮的五官。
“医生一辈子就为了几个病人，应该的。”
“你们很尽力，是我不争气。”少女垂下脑袋，光秃秃的头顶没有床头照片上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发。
“配合治疗吧。”我的目光落在那个相框上，补了一句，“你穿裙子很美。”
“谢谢。”没什么起色的少女抬头微笑。
我出了病房就直奔办公室，捧着女孩的病历本和检查单看了很久，最后合上档案。
这个动作我已经在很多个深夜里重复了无数遍。
合上的时候我靠在椅背上，手按着眉心，满是无能为力的虚脱感。
那个夜晚我在办公室呆了很久，站在窗边看落日被凌迟，拖进看不见的黑暗里被地平线蚕食。
屋子里亮光的区域越来越少，月光取而代之，弯钩划出锋利的弧，冷漠尖锐。
我给齐言打了个电话，接起来只是喊他，“齐言。”
那边的齐言应该是散了会回家，听筒里传来嚣杂人声和汽车的鸣笛。
听到齐言呼吸的那一刻我仿佛吸了一批扬起的濒死者，然而呼吸过度却会导致生理性的泪目。
我的眼角染湿，声音也哑，我站进黑暗里企图掩饰，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重复着，“齐言，齐言。”
“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加班，今晚不回家了。”
我挂掉电话，不想再让齐言担心，坐在角落里沉默着。
直到有人慌里慌张地敲我的门，门外是个女护士焦急的声音。
对方好像有要事，于是我站起来拉开了门。
“池医生！119床病人自己拔掉了针头和氧气罩的电源！您快去看看吧！”
我丢下小护士冲到病房门前，然而看到屋内的一切后，抓进门框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房间里很暗，只有仪器的屏幕闪着冷白色的光，心电图在抖动几下后再难起伏，绵长而刺耳的“滴——”在寂静的夜里响彻。
一条水平的直线把鲜活的少女时代夷为平地。
闻声赶来的护士们看到屋内的情况，都沉默着后退。
我迈进门槛的脚抬起又放下，没有再进那扇门，转身告诉护士，“通知家属吧。”
我踩着瓷砖地板回了办公室，明亮的白炽灯反射出刺目的光，恍惚而无力。
今早去查看女孩的病情的时候我就觉得情况不容乐观，然而死亡还是风尘仆仆，匆匆来去。
我关上门，再次蹲在角落里的黑色阴影里，头埋进环住双膝的臂弯里，作出防护的姿势来。
无能为力只剩叹息的感觉又溺亡了我，我挣扎着呼吸，在黑暗里有了不敢呼吸扬起的胆怯。
连遗憾都算不上，只能是无能为力。
就像那年看妈妈死在我面前一样。
就像眼睁睁看着一朵花凋谢，其痛苦远超与救助未果而枯败。
很久以后，有人推开了门。
门缝露出的笔直光亮刺破黑暗，门被打开，最后关上。
“谁？”
“我。”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人影投射在地板上，最后蹲下来，靠近我。
他沉默着靠近，无声地拥住我的肩膀，低头吻住我快要决堤的眼角，潮意蓄满了眼眶，舌尖擦过泪痣时带着安抚的意味。
齐言的西装布料带着新鲜的凉意，然而我却一个劲儿地往里缩，企图贴近那个温暖的心房。
“你怎么来了？”
压抑哽咽的声音显得沙哑，我也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嗓子，咳了一下抬头问他。
“因为你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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