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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太微抬起脚的瞬间,她看清了迎面走来的那一队人。
打头的是个小黄门,提着灯,正在给他身旁的人照明。那人一身蓝灰,生着一双迷离艳丽的桃花眼。
不是霍临春,还能是谁。
太微悚然一惊,伸出去的那只脚又轻轻落在了地上。
深更半夜,霍太监带着人登堂入室,进了靖宁伯府的内院!这叫什么事儿?她眼看着霍临春一行人朝自己几人越走越近,急忙拉了一把白姨娘和小七,退避到了角落里。
可饶是这样,也还是几个显眼的大活人。
霍临春经过她们身旁的时候,脚步一顿,笑着说了一句:“是靖宁伯的两位千金吗?”
衣着打扮,是辨人的第一点。
太微和小七身上穿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婢女服饰。
可霍临春却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一个从最底层的泥淖里一路爬上司礼监秉笔的人,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她们的身份?
他在明知故问。
但却不知缘由……
太微抿了抿嘴角。
白姨娘小心翼翼地同他应了声是。
霍临春便接过了一旁随从手里的灯,举起来,任由那道黄光明晃晃地照在太微几人的脸上。
太微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朦胧间,她还是看见了霍临春的脸。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笑意,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笑容。反而,带着种令太微心惊的凝重。
霍临春会深夜出现在这里,绝非小事。
太微在灯下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霍临春轻笑了一声,说了句:“几位请吧,老夫人正等着您几位呢。”
小七偷偷地抓住了太微的手。
她肉嘟嘟的小手在轻轻地着抖。
这样的事,休说小七害怕了,就是太微也觉得惶惶不已。
——难道是父亲出事了?
可他这几日,不是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养伤吗?
而且,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霍临春深夜上门,直入内宅,犹入无人之境?
虽说霍临春是个阉人不假,进入内宅也不必避忌,但他身为东厂督公,进入靖宁伯的内宅,便不单单只是避不避忌的事了。
没有建阳帝的命令,纵是霍临春亦不能。
太微反手握紧了小七的手。
当着霍临春的面,她已没有办法再溜出去寻母亲。
她牵着小七,小七牵着白姨娘。
三人并行,越过霍临春,匆匆地往前头走去。
走出大约十来步后,太微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霍临春带着人,还在往内宅深处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人,腰间俱都挎着刀,一身的煞气。
两帮人,渐行渐远。
白姨娘捂着心口低低道:“这都是什么人呀……”
她没有见过霍临春,更不知道霍临春是个什么身份,只是见了那些刀剑,便已经有些腿软。
她先低头看了看小七,再侧目去看太微。
小七没有吓哭,但小脸上已遍布惧意。
至于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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