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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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沉了脸色，但没有拒绝。

  姜衢终于松了口气，想鼓励6淮几句，但又不太敢和他光明正大使眼色，最后只能走了几步又回头，喉结滚了滚，很郑重地开口：“姥姥，我不知道以后，我和6淮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只要他不放手我也不放……”他顿了顿，“他要是真怎么样，我也还是不肯的，死都会把他找回来。”

  他说完吸了口气，低头走了。

  他愿意爱的卑微，也愿意说出来给姥姥听，无非就是笃定了6淮不会。

  或许谁都会说他们少不经事，说话不过脑子，但姜衢依然会义无反顾地相信。

  他很信6淮。

  炉子里的排骨汤咕噜冒泡，姜衢看着盖子，想起姥姥半年前买这个紫砂锅回来的时候说：吃好的才能考好的，就为了你们几个，特意找人从江西弄来的，要是最后考的不好，暑假都出去打工把紫砂锅的钱还给我。

  姜衢愣愣地笑了两声，眼泪滴在盖子上。

  排骨汤烧好的时候，姥姥房间的门还没开，姜衢戴着手套很小心地把紫砂锅端进来，又在厨房里转了小半圈，找到不知道是6淮还是姥姥切好的土豆丝，便往洗了锅，往里面倒油，开小火慢慢煎。

  他技术不太好，黑了几挑，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用筷子挑出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手忙脚乱地倒酱油出锅。

  在他准备再模仿6淮炒个干煎豆腐的时候，客厅里有人声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厨房门口，心跳很快，所以他握紧了拳头。

  姥姥脸上看不出喜怒，姜衢偏了偏头，终于和她身后的6淮对上视线。

  6淮冲他垂了垂眼睛，嘴角有很淡的微笑。

  “我回去吃饭。”6淮说。

  姜衢抬了抬手：“你不在我家……”

  “你吃你的。”姥姥从厨房里端了他炒的那盘糊成团的土豆丝，搁在桌上，“看什么，你自己炒的菜，自己心里没有数？”

  6淮在门口穿鞋，冲他很小幅度地偏了偏头，示意他过去吃饭，便和姥姥说再见：“饭我煮了，应该差不多能吃，那我先回去了，姥姥再见，”他看着姜衢，“过段时间出来玩。”

  姜衢听到后面这句话，从鼻子到眼眶都酸，从被眼泪模糊了的视线里看6淮：“嗯。”

  “姥姥，那我先走了。”6淮说。

  姥姥没回答他，但也没有否认他邀姜衢出去玩的话。

  姜衢高兴地冲6淮点了点头，被姥姥看见，姥姥立刻皱着眉敲筷子：“去装饭啊，站着干什么！”

  他看了6淮一个背影，然后转身回去厨房，用手背抹掉眼泪，殷勤地装饭端汤，声音被鼻子堵住，闷闷的：“豆腐我来不及煎，今天中午就我们俩，这两个菜应该够了。”

  “你几岁了你还会哭？”姥姥夹了他的土豆丝，刚吃了一口就叹气，“没放盐。”

  姜衢也没办法保持平静，放下碗筷：“姥姥，我和6淮……”

  “你再说一句话，你就跟他一起走。”姥姥低头吃饭，不理他。

  姜衢很老实地收声。

  他的土豆丝过于难吃，好在6淮炖的排骨汤不错，两人才勉强支撑过了这餐午饭。

  继续献殷勤洗完碗，姜衢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关上门，用被子罩着脑袋，给6淮打电话。

  6淮那边像等着他似的，接的很快：“吃完了？”

  姜衢直接问：“你和姥姥怎么说的？她又怎么说的？”

  6淮那边有很轻的声音，姜衢一愣，又补了一句：“你吃过了吗？”

  “正在吃，”6淮说，“从平时吃饭的菜馆点了碗面。”

  姜衢翻了个身，一下没注意，膈着自己后背，嘶了一声。

  “记得晚上边喷药。”6淮说，“虽然没破皮，但这几天不要冲太久澡，冲完就立刻按干上药。”

  姜衢低低地“嗯”道，又说：“我让姥姥给我喷，他看到我被她打的这么惨，可能气消的快一点，”他心疼地说，“你回去也要喷药，你自己一个人可能不方便，但我今天肯定出不去了，等我明天早上去你家，姥姥也就是没看你背上胳膊上，不然也肯定舍不得。”

  “这几天不要了，”6淮说，“姥姥最近不想看见我，也不想让你出来见我。”

  姜衢有些委屈，心情跌落谷底：“姥姥是这么说的吗？”

  “嗯，她不能接受。”6淮看他沉默，也不逗他了，轻声笑，“但是姥姥也不反对我们。”

  “啊？”

  电话听筒里有窸窣动作声，姜衢张着嘴，等这阵声音停下。

  6淮应该是出了饭馆。

  “所以姥姥真的不反对了吗？”姜衢恨不得耳朵钻进听筒里。

  “姥姥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能幸福到老，她不反对仅仅是因为你，因为是你，所以她才不反对。”6淮说。

  姜衢低头，下巴埋进枕头里，眼尾的泪水洇进枕头，不说话。

  他想起他妈妈，当年姥姥也许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才让他爸妈在一起了。

  “我是不是很对不起姥姥。”姜衢说，“她一定觉得我和我妈像了个十乘十。”

  6淮的声音很温柔，像在他耳边：“姜衢，我们不会像你的爸妈。”

  “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