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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李湘年三百六十夫（第2页）

“李师长，何故烦恼？难不成您是要入世？”仁生向前靠了几步，轻声地用试探性的语气询问道。

“呵呵呵……是啊！”李湘年无奈地叹息一般，出一阵苦笑，悠然轻松的脸上再掩不住内心的烦躁。

“学堂虽好，却总不能待一辈子呀！单论时日，小成三年，大成五年，到那时候，就要和世上的凡夫子一样，出去想方设法地谋生计，混口饭吃。与其到了那时迷途，无处可去，还不如现在早做打算。”

“那，师长心中有什么打算？”仁生看着李湘年渐渐拉开的愁容，心生一股敬佩。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纪，思考事情却是那么稳重。

“呃……哪有什么打算啊！”李湘年犹豫了一下，难免有些颓废。“官商武达夫，莫如君神仙呐！”

“神仙？师长此话如何说？”

李湘年听见仁生这么一问，脸上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将摊开的册子双手合上，往桌前一放。

“谋个好差事，是说的那么轻巧就好了。如今逢世的职位，大可以分为三等。一曰，上等，为善为恶，为勤为惰，皆凭个人之意觉，然名来利往，华服锦衣，居位人上人。二曰，中等，勤勤勉勉，尚能丰衣足食，无忧它患，为常人所容。三曰，下等，尽牛马之劳，受牛马之益，亦能喘息于世，只不过时往时来，浑然不觉。”

“这……这样啊。”仁生似懂非懂地应承着，只觉得李湘年的话中意，犹未尽一般。……

“这……这样啊。”仁生似懂非懂地应承着，只觉得李湘年的话中意，犹未尽一般。

“听师长这么一说，也只不过是晓之以理，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却不得品解，还望师长无烦赐教。”仁生走近案桌，说道。

“好啊。”李湘年淡淡一笑，随之变了语气，继续讲道：“好比每日在城中畅行招展的一方大旗。四处可见的商徽道标，无一不生生刻印着两个字——‘子车’。毫不夸张的说，就连从西坡刮来的狂风，都是‘子车风’。”

仁生听得很认真，有时整个人的呼吸都随着李湘年的语气变得紧促起来。

“师长说的兴许有几分道理，那子车行家也确是讨利。不过，凡这“商”字出头的，都不会容易吧？”仁生揣摩着小心思，毕竟前日就是才从那里赚得了一份“快钱”。

“嗯，你说的也不错。这从商呢，自前人以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亨通无阻，尤其是在这乱世，有钱有势不说，还要有敛聚四方人脉，动八方运根的气魄；最要紧的，就是还要时不时地盯着上头的阴阳风气，说白了，就是敢以下犯上的胆量。”

好一阵，仁生听完李湘年十分经验的讲解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你这小伙计，倒也是奇怪哩！只是听我一言，整个人却成了一副比我还要命的苦瓜脸。多愁善感，可是容易悔青肠的呦。”

听见李湘年戏言般的调侃，仁生就不知所措地挠起后脑勺，以笑迎之。

“这般思来想去，也终究是空头无绪……罢了！明日的事情就交给明日的我去苦恼好了。”李湘年重振精神。外面，却早已是朝阳一片。

“李师长，就没有想要做的事吗？”仁生在一旁推敲道。

“想要做的？”说着，李湘年陷入了深思，难解的愁怨在眉间全都聚了来。

“当然有了！”李湘年突然起立，仿佛是一种不可缘说的灵光乍现。只见他双手荡袖在胸，面朝向屋顶灰色的天花板，从上直入的片片光阴，令人忽感心血来潮。

“曾昔左前，如君侧立。畅想高谈阔论，一步青云直上，令诸世凡夫子，略惊三分。又欲七分嗔狂，手执石中剑立，腰绑王中令行，一气壮山河。再贪一杯，立千古威名，成万世大业，幸存芳名。然在水一方，功成名就，梦隐槐乡。趁起风时，乘云踏海望月，拂手青衣过畔。再望一水何安。”

李湘年高亢陈词，转而一声哽咽，激昂顿挫。

“可，现在……”李湘年话音渐落，遂一边将小册子揣入怀袖，一边冲仁生摆了摆手，举止行为令人有些费解。

“我该离开了。”

话音这边刚落，不等仁生反应过来，那一身飘飘然的白素衫影，早已遁去了门外，竟一时没了踪影。屋中只剩下仁生独自一人，仍一脸不知所状地站在原地。

“哗～啦～”

此时，院堂中响起了第二轮水车的车闸声。

“坏了！”仁生也终于记起了那档子事，一时捉急得有模有样，焦头烂额。

“该是上早习的时辰了。”

既然到了定准的时间，仁生便匆匆赶赶地收拾了一番，就出了廊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