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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未见之先上（第1页）

看见众人对仁生怀有戒心的眼光，杰三不急不忙地站出来，缓了口气，然后脸上绽开来笑容，颇为自豪与兴奋。

“这位是孔楚人！仗义的兄弟，我杰三相交的朋友。”

仁生站在日照充足的阳光下，通过杰三稚气未脱的侧脸，看到杰三嘴角扬起的微笑，自己的内心顿时起了彼伏的波澜。被人这般亲切无忌地称兄道弟，仁生这还是第一次。他开始喜欢上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而率性活泼的小伙子。同时也因着杰三这一番简白的引见，让仁生也感觉轻松了不少，毕竟，面对的都是些生人，拘谨，多少还是有些的。

“原来是孔老弟。”听到杰三的话，众人面色有所改变，说话的语气与态度也和气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否也是因着杰三的一番引见，众人相互推搡，向后退却几步，腾出一片足以稍作歇息的乘凉荫地。杰三这才走进棚子下。

仁生腰背微躬，以便于将肩背的箱笼卸下，缩身钻躲入棚子，立足在一片恰逢微风吹来的角落里。心神方宁，心气方定，这才注意到左脚边的侧后，静静地爬伏着一只晒得油毛亮的大黄狗，伸出长长的舌头，不停地喘息着。

“哎呀！这天可真是热。”杰三有事没事似的抱怨起来，像是在特意开出话题，让这燥热得令人几乎窒息的空气，添加几分轻松的氛围。一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不厌焦躁，对仁生说道：“仁生，这些都是随我同乡来的兄弟，我给你念叨过的。就是一同来到大名都的人。”

仁生轻轻地点着头，表示回应。他很是佩服像杰三这样还不忘记耐着性子向着自己一一介绍起他的朋友们，同时也很佩服像他一样真性情的汉子们。

“肚子挺得很大的这个，我们兄弟之间唤他“肥二”。你可别看他一肚子油腻腻胖墩墩的肥膘肉就小瞧他，他的麻沸拂在掌心的手艺可是我们哥几个中最好的。”杰三拍了拍手，竖起一个大拇指，示意身旁流淌了一身汗水的男子过来打声招呼。

仁生则是出于礼貌地回敬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一双烁烁的眼睛在这“肥二”的肚腹上久久注视不移，眉间皱起的紧眉，很显然是在担心他能否俯下身子套袖呢。

“呐，站在他身边的高瘦个，是陈四。若论“针线活”，他也是有一手的。”说完，杰三特意向仁生靠了几步，像是在偷说悄悄话一样，笑道：“我敢说，和你都是有一拼的。”

“呦呵！”听到杰三这般嘀咕，那一脸不服气的陈四就插进来了。“小兄弟，看不出来呀！你也懂针灸之术？”

“略……略知一二。小伎俩，混口饭吃。”

“哎，小兄弟怎能这么说呢？”陈四挺直了身子，昂挺胸，显出气势。头上盘束的扁簪险些要触碰到凉棚的顶架。

“好了，改天若是得闲，我就把你们俩邀来，好好切磋一番，如何？”

“呃……”

没等陈四说话，便伸出手臂，颇为恭敬而具有隆重地为仁生杰三道最后一位好汉。

“最后最牛的，这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郭达。大哥可神了，只管将两只手往伤口上一放……你猜怎么着？吹一口气的功夫那就好了呗！我给你讲啊，这……”

“三儿！”没等杰三说完，一声极具威力的斥喝，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我们该回去了。西街还有一堆子麻烦事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哦。”杰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再转向仁生说道：“孔兄，今日之恩情，杰三没齿难忘，日后在这城中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来知会我。”杰三震震地拍着胸脯，坚定地承诺道。

“好，一定的事。“仁生回声作答。……

“好，一定的事。“仁生回声作答。

杰三听到仁生的回声应答，会心一笑，怀着许些期许的目光跟从同伴几人离去了。

仁生望见杰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环顾四周，觉日头高高，不见得有多少偏移。随即看到市门街边的小商小贩，在经过一时的午休之后，又不失神采奕奕的地忙活，四处奔碌了起来。

仁生也不敢在凉棚下多待几刻。简简单单地，将箱笼里零剩的物件重清点整理了一下，还有行囊里刚得来的三十碎银。

远去的数人挤进狭窄的巷道口，杰三跟在最后面，一副怒气未消的脸色板着一张通红的面孔，不知道是生了什么。

“陈四！”杰三突然停住脚步，冲前面的高个子喊了一声。

那人听见喊声，即刻定住脚步，慢慢地往后侧过身子，眼睛半闭着眨了数个来回，面色为之一变。

“你可见那时众人是何等呲牙咧嘴的模样，你又岂知他们恨不得，几欲嚷着要像乱棍打死野狗一样打死我！”杰三怒目圆瞪，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翻脸不认人。

高个男子默不吭声，任由着杰三正值气头上的嬉笑怒骂。

“是我喊四儿回来帮我的，有什么问题吗？”只见前头一身长衣袭来，顿时削去了杰三怒气当头的三分威势。

杰三将目光转向后来的郭达，瞪着眼睛，出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瘸了腿的癞皮狗多么欺人？”

杰三把一直压抑在内心的不满与怨气，在这一刻爆了出来。

“你嚷嚷啥子！长本事了？逞威风了？啊！觉得委屈了？早之前不就讲好了吗？吃不了苦，就滚！我郭达，眼中最容不得像你这样自以为是谁的软蛋！”男子毫不留情地反过来把杰三狠狠地斥骂一顿。一肚子蛮横不讲理的火气，就是不知道为何比杰三的还大。“马浑再怎么无赖，也是个阔腰带，这例行的钱袋子怎么说也太干瘪了。”

“好了！这破事就此揭过了，怎么说咱哥几个都是从老家逃出来的，不容易，尤其是出门在外……都和气点儿，还要相互照应呢。”

余下的二人在一旁互相劝解了半天，费了好大一番口舌，这才勉强拉开肝火正旺盛的二人。

“哼！我们走，”郭达把衣袖狠狠一甩，理也不理地转头而去。

杰三杵定在原地，咬着牙，始终是一副愤愤不平，怒气未消的面容。

“你也消消气，别有事没事就跟大哥对着干，他那啥脾气性子你还不知道？今儿这事要怪就怪兄弟我，没顾得上与你知会一声，害你遭遇那种境地。”陈四低声下气，降低姿态，恭恭顺顺，好言好语说道。

“哎，好在你碰上一个同行，方才瞧他的模样，也不像会是个头脑精明的家伙，又听你说他的“针线活”还不赖，倒也亏他有点真本事……”

“哼！”听到这，杰三收起一脸的怒容，脸色变得严肃，对陈四极为不悦地讲道：“孔兄的本领并与侠义，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就算不是这样，他也比你们这些虚伪骗子强太多了！所以，请不要用如此浅薄的语气去论说我的朋友。”

面对杰三不比往常的坚硬态度，陈四虽是有疑惑，但也委实不想再和杰三这颗“钉子”没头没尾地争论下去。于是，只得连声应承道：“是是是……”

杰三呼吸一口气，凌人的怒气与愤愤的怨念消去了大半。让自己保持冷静下来后，就动身，抬起腿脚，跟上前头的步子，一口询问到陈四今日怎样的收获。自然，和仁生平摊了马浑奉行的钱财这档子事儿，是没有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