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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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不说出来，什么都不说出来。有的人明白他，有的人不明白。

  至于我。至少在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无论他是否说出口，我都是明白的。轻而易举。

  暗器投掷的手法跟暗器的种类有关。基础的暗器是手里剑，这种工具由加工后的铁片碾压制成，风车状的四翼保证它能够飞旋转，并带有足够的杀伤力。如果在剑尖淬毒，可以大大提升目标的死亡率，但前提是别误伤自己。

  另一种是苦无，模样像匕，但做成棱锥型。这种形态可以使被刺伤的目标流血不止，同样是忍者的基础工具。

  我左右手各夹了三枚手里剑，瞄准了周围六个靶子，犹疑着应该怎样同时命中目标。

  鼬坐在旁边，正翻看我那本《世界史》。显然，他并不觉得非要等到明天才可以看。

  在我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还没将手里剑扔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又翻过了一页书。

  &1dquo;计算风。”他说，&1dquo;借助气流的力量。”

  &1dquo;&he11ip;&he11ip;风？”

  他从书本中抬起头，并拈起一片落叶。叶片乘风而起，晃晃悠悠，看上去并不带有任何力量。

  &1dquo;要在同一个时刻命中不同方向的目标，就要在力的时候调整好角度。风会影响手里剑的轨迹，但也同样可以被利用。只要计算好。”他站起来，手臂再度抬起时，三枚手里剑也随之飞出，&1dquo;像这样。”

  三面靶子被命中靶心。果然是无懈可击的投掷手法。

  &1dquo;这是宇智波的手里剑投掷术，夏月同学没有学过吗？”

  我把射出去的手里剑一一捡回来，并试着按照鼬的方法重把它们扔出去。&1dquo;没有。”我一边模拟他的动作，试图感受风的力量，一边说，&1dquo;不太有人告诉我这些。其实，不久前我才知道鼬君的父亲是宇智波的族长。”

  此前我只知道那个名叫宇智波富岳的人是警卫队队长。那个男人长着一张过分严厉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斥责他人。难以想象他是美琴的丈夫、鼬的父亲。

  那孩子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开口问些什么，但他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便继续练习手里剑投掷。

  我们没再说话。他练习，我观察他，通过模仿来练习。

  一直到夕阳西下，我蹲在地上，看见自己的汗水滴落，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湿草尖。不知道这些野草野花会不会被汗水里的盐分咸死。希望不会。

  &1dquo;我要回去了。”

  鼬收好暗器，将它们妥帖地放在忍具包里，按大小旧排布，整理得一丝不苟。他从边上捡起那本《世界史》，递给我。

  &1dquo;我看完了。”他说。

  &1dquo;&he11ip;&he11ip;这么快？”我暗自思忖，这孩子到底聪明到了什么地步？他下午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练习体术，只用了很少的时间翻看那本书。他是真的看完了吗？

  我敢打赌，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那双幽深的眼瞳似乎总能一眼洞察真相，无论是后来我们才学会的幻术，还是比幻术更复杂的人心。

  &1dquo;一字一句地阅读并不是了解知识的唯一途径。”说完这句话，他沉默片刻，忽然微微摇头，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有些奇怪。

  &1dquo;为什么？”我问，跟上他的脚步。

  &1dquo;什么？”他没有停下。

  &1dquo;鼬君&he11ip;&he11ip;刚刚觉得不该说那句话，对吧？”我问，&1dquo;为什么？”

  第一个瞬间，他似乎想回头。但他控制住了转头的动作，所以我只看见他黑色的头在愈幽昧的森林里晃了晃。

  &1dquo;夏月同学为什么跟着我？”他说。

  &1dquo;我也要回去。而且，我们住得不远。从族地门口进去，走过宇智波蔬果店，你在第三个路口左拐，我右拐。”我提示他，并凭借自己也不知道来由的好奇和冲动，执着追问，&1dquo;为什么刚刚觉得不该说那句话，就是解释鼬君看书很快那一句？&1squo;一字一句地阅读并不是了解知识的唯一途径’，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不像一个5岁的孩子。应该说，是又一个鼬的思想成熟得远常人的证明。

  至于我，大概是一个纠缠5岁孩子的怪阿姨。令人悲伤。

  &1dquo;很有道理&he11ip;&he11ip;是吗，夏月同学是这么认为的啊。”

  他总算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再次正眼看我。透过微弱的天光，我看见他的眼睛，还有他眼里的反光。幽深，却清澈。

  &1dquo;关于国家和忍村起源的那一章，夏月同学读过了吗？”在我点头之后，他继续问，&1dquo;夏月同学是怎么看待书里的观点的？”

  &1dquo;那个啊&he11ip;&he11ip;”

  我走上前，和他并肩。

  同一个5岁的孩子讨论政治哲学，奇妙的体验。但是，感觉并不坏。

  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我可以交流的对象。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欣慰了。当几天之后，我从同学那里听说，隔壁班级的宇智波同学在开学那天被人嘲笑，因为他居然说自己的理想是终结争斗、给世界带来和平，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点。

  也许&he11ip;&he11ip;

  也许，并不只有我一个人从我们的交流之中得到安慰。也许，和我交流的孩子也有一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