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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伊万没听明白,张幼林微笑着又说:“我秋月姐是不是雇你当保镖了,怎么她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这不是保镖,在我们欧洲,这叫骑士,漂亮的女人身边怎么能没有骑士呢?”
伊万似乎并不在意。
“幼林,你最近怎么不去找我了,把姐姐忘了吧?”秋月看着张幼林,张幼林躲闪着她的目光:“功课实在太紧,没时间。”
这时,音乐声再起,一个洋人彬彬有礼地邀请秋月跳舞,秋月跟着洋人进了舞池,她回过头对张幼林说:“待会儿我教你!”
侍者端着托盘经过他们的身旁,张幼林和伊万取下酒杯,喝着红酒,张继林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秋月。
沉默了片刻,伊万问张幼林:“张先生,我在你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东西,你好像不大喜欢我。”张幼林肯定地回答:“没错,我是不大喜欢你,因为你对我秋月姐有些不太好的打算。”
“哦,我在追求秋月小姐,这有什么不对吗?”伊万兴致盎然,张幼林显得有些冷淡:“我听说你有妻子,而秋月姐也有男人,这么一来,事情就有些荒唐了。”
“是的,我是有妻子,但如果秋月小姐接受了我,我可以马上离婚,至于那位杨宪基大人,既然他爱秋月,为什么不娶她呢?你们中国人不是可以纳妾吗?”
张幼林哼了一声:“你这个洋人倒是什么都懂,我问你,秋月爱你吗?”伊万耸了耸肩:“不知道,但她至少不讨厌我,况且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到目前为止,我和那位杨宪基大人是平等的,只要秋月小姐没有出嫁,我就有权利追求她。”
“那好,也算我一个,说起来我比你们都有资格。”
“为什么?”伊万诧异地问道。
此时一曲终了,秋月从舞池里走出来,张幼林和伊万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一曲终了,秋月从舞池里走出来,张幼林和伊万都没有注意到。
“你和杨大人都有妻子,可我没有,所以说,在咱们三个人里,我最有资格。”
张幼林正说着,秋月从后面伸出手,揪住了张幼林的耳朵:“幼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背后说姐姐的坏话,你拿姐姐当什么人了?”
“那伊万先生……”
“伊万先生是我的朋友,你秋月姐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杨大人,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张幼林嘟囔着,低下头要走,伊万叫住了他:“张先生请留步。”伊万向前凑了凑,贴近张幼林的耳边耳语:“据我所知,你们同文馆有不少维派人士,你是吗?”
张幼林摇摇头:“说不上,但我同意他们的主张。”
“据我们的情报,最近朝廷里可能要有大动作,情况对维派很不利,也许会生流血事件,张先生,请好自为之。”
张幼林感到很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伊万耸了耸肩:“我什么也没说。”他转向了秋月:“秋月小姐,我能邀请您跳华尔兹吗?”
伊万和秋月随着节奏明快的舞曲步入了舞池,张幼林却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俄国人的情报的确很准,舞会后的第三天,京城大乱。在此之前的一百天,也就是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曾颁布“明定国是”诏书,宣布变法,目的在于学习西方文化、科学技术和经营管理制度,展资本主义,建立君主立宪政体,使国家富强。维派的变法触动了守旧派的利益,引起了激烈的争斗,到了9月双方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慈禧太后突然从她居住的颐和园赶回紫禁城,9月21日动了戊戌政变,再次临朝“训政”,百日维遂告失败。慈禧太后将光绪皇帝囚禁在中南海的瀛台,随即关闭了北京的各个城门,封锁了京津铁路交通,数千名禁军大街小巷四处搜捕维派人士,一时京城内笼罩着恐怖的气氛。
一队清军骑兵风驰电掣地从街上飞驰而过,荷枪实弹的清军步兵列队跑过街道,脚步声震天响。
庄虎臣从荣宝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观望着,心中惆怅。
过了半晌,一顶官轿在门前停下,庄虎臣快步迎上去,从轿子里下来的是杨宪基。庄虎臣向杨宪基抱拳行礼:“杨大人,您里面请。”他是戊戌政变以来荣宝斋迎来的第一位客人。
杨宪基还礼:“庄掌柜的,这两天生意不大好吧?”
“是啊,除了您,大人们都没来。”庄虎臣叹息着。
“也难怪,朝廷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谁不胆战心惊的?公事儿完了赶紧回家,省得招惹麻烦。”
“那您这是……”
杨宪基抻了抻衣袖:“这两天要写的东西太多,我的笺纸用完了,来买一些笺纸。”
“嗨!这点儿小事儿您打个人来就行了,何必还亲自跑一趟?”
杨宪基认真地说:“庄掌柜的,您有所不知,我有个习惯,作文写诗时对笺纸的要求很高,不管多忙,一般是要亲自去挑选的,由别人代劳我还不大放心呢……”两人说着话走进了铺子。
张喜儿把笺纸都抱了出来,摆在柜台上任杨宪基挑选。杨宪基正在挑着,张幼林走进来:“哟,杨大人来啦。”
杨宪基抬起头:“幼林啊,你这学徒是不是也该出师啦?”
“我已经出师了,上个月正式拿工钱了,嘿嘿!就是少点儿。”张幼林笑着看了庄虎臣一眼,“我师父手紧着呢,多一点儿都不给。”……
“我已经出师了,上个月正式拿工钱了,嘿嘿!就是少点儿。”张幼林笑着看了庄虎臣一眼,“我师父手紧着呢,多一点儿都不给。”
“在荣宝斋当伙计就是这个工钱,嫌少您就另谋高就。”庄虎臣又找出一沓笺纸递给杨宪基,“当然了,您要是当股东就又当别论了,算起来你这个伙计比我这个掌柜的还富裕,又是玩鸟儿又是养虫儿的,每月得花多少银子?”
杨宪基接过来:“是呀,你在琉璃厂这条街上打听一下,少东家当伙计的有几个?”
张幼林凑上去:“杨大人,这两天可是够热闹的,街上又是步军又是马队的,到现在都没消停。”
“我今天早晨得到消息,谭嗣同、刘光第、杨锐他们都被捕了,听说康有为和梁启跑了。”杨宪基神色黯然,张幼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谭大人、刘大人他们被抓起来啦?”他转念一想,“杨大人,您不是刑部的吗?这案子最终还得由您审吧?您抬抬手让他们过去不就行啦?”
杨宪基向外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哪这么容易?他们的案子怕是到不了刑部,是老佛爷钦点的,别说是谭嗣同、刘光第他们,听说……连皇上都被软禁了。”
“唉,朝廷里的事儿,咱草民管不了,反正知道了也没用,还不如不听,甭管出了什么事儿,咱老百姓的日子还得过不是?怎么着,杨大人,这笺纸您选着中意的了吗?”庄虎臣问道。
杨宪基摇了摇头:“没什么中意的,如今这年月,怕是没什么好笺纸喽。”
“杨大人,您的意思是,过去还是有好笺纸的,不过现在造不出来了,是这样吗?”张幼林揣摩着。
“那是,越是好东西越容易失传啊。”
庄虎臣笑了:“杨大人说的是谈笺吧?这我们荣宝斋可没地方找去,要是能有几张谈笺,恐怕谁也舍不得卖,早列入收藏了,杨大人见多识广,是否见过谈笺?”
“谈笺自问世至今不过二百多年,虽说此笺的制作已失传,但毕竟还有存世之物,我是见过的。”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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