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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了抚额间的碎,尴尬地瞥过眼,但还是忍不住往誉王手腕处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可到底不好问。
及至吃早膳的时候,见誉王拿着筷子行动自然,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是不大习惯与眼前这个人同桌而食,但她自不会与吃食过不去,毕竟腹中还有一个。
不过她今日胃口倒很是不错,加上菜色清淡好下咽,配着小菜喝完了一整碗清粥,又吃了两个鸡蛋。
拿第二个鸡蛋时,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将蛋拿了起来,抬眸看见誉王的脸,碧芜只得讪讪将手缩了回去。
然没一会儿,却有筷子将剥好的鸡蛋放入了她的碗中,碧芜微怔了一下,可见誉王若无其事的模样,想着许是演给旁人看的,便低低道了声“谢”,心安理得地吃下了。
饭后,两人便坐着马车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入宫后,先由宫人领着去拜见了永安帝。
永安帝方才下朝,他坐在御书房的那把楠木椅上,边批阅奏折,边敷衍地说了几句,按例赏赐了些东西,甚至都没怎么抬头。
途中碧芜忍不住看了誉王一眼,便见誉王神色自若地叩拜谢恩,不知是已经习惯还是真的对永安帝这态度浑不在意。
碧芜猜不出来,也不想猜,但她知道,誉王对他这位父皇表面恭敬,实则并非如此。
前世,永安二十八年,永安帝虽缠绵病榻已久,但并不至于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地步,却在得知承王一事后,突然气急攻心,猝然而亡,着实有些蹊跷。
没人知道,就在永安帝驾崩当日,宫里派人来誉王府递消息,碧芜曾亲眼看见誉王站在雁林居的院子里,抬望着圆月,唇边竟露出一丝嘲讽畅快的笑。
也是,面对一个几十年对儿子不闻不问的父亲,又哪里来的感情。
出了御书房,碧芜跟着誉王又去了太后和皇后那厢。
皇后恰在太后宫中请安,正好也不必他们再多跑一趟。
看见碧芜,太后喜笑颜开,忙起身,亲自拉着她在身侧坐下,但见她面色有些白,不由得担忧道:“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皇祖母。”碧芜赶紧摇头,“只不过是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她本是无意寻的借口,可这话一出,殿内人皆是一愣,笑意很快意味深长起来。
太后笑眯了眼,拉着碧芜的手轻轻拍了拍,旋即看向誉王,嗔怪道:“迟儿,虽说你和小五婚燕尔,爱闹些也是寻常,可小五身子到底是弱,你得顾及点,小心收敛才是。”
碧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惹人歧义的话,她尴尬地看向誉王,却见誉王坦然道:“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儿明白了。”
他说罢,还含笑深深看了碧芜一眼,惹得碧芜双颊烫,忙将视线别了过去。
坐了一个多时辰,见快到正午时候,太后便顺势留两人用了晚膳,备膳时候,随意寻了个由头,将誉王差了出去,拉着碧芜说起了体己话。
碧芜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早日绵延子嗣云云,却没想到太后居然问起了誉王府菡萏院那位,问她可否安分。
听到这话,碧芜懵了一瞬,才答:“臣……孙媳早上忙着进宫来向皇祖母请安,倒是还未见过呢。但从昨日入府到现在,未听闻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似是想到夏侍妾,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你没入府前,哀家便敲打过迟儿了。那不过是个登不了大雅之堂,自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觉得碍眼,寻个由头赶出去便是。有哀家护着你,看谁敢说什么,左右就是个贱妾罢了。”
分明是替她撑腰的话,不知为何,碧芜却心下苦,有些笑不出来。
对太后而言,她方才说出的这番话不过是理所当然,可落在碧芜耳中,却不禁让她想起前世为奴为婢的日子。
在主子眼中,他们便是如此卑贱的存在,如地上的蝼蚁,纵然踩死了,也是无关紧要,毕竟谁会去关心一只蝼蚁的生死呢。
她勉笑着点了点头,“孙媳知道了。”
从宫里出来,已近未时,誉王似还有要事要办,未与她一块儿回誉王府,只在一处街口与她分开。
临走前,还对她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说最近恐要劳她辛苦一番,未多做解释,转而骑马往西侧而去。
碧芜迷惑不解地回了誉王府,在床榻上午憩了一会儿,方才起了身,就听钱嬷嬷说,齐管事来了。
她惺忪的眸子瞬间清明了几分,咬了咬唇,思量了片刻,才让将人请进来。
得了传唤,齐驿才躬着身子入内去,踏过门槛,瞥见圆桌旁的裙摆,忙毕恭毕敬地施礼道:“小的齐驿见过王妃。”
“起来吧。”
听着这若清泉般悠扬婉转的声儿,齐驿才稍稍抬起头,然只瞥了一眼,他便倏然怔愣在那厢。
看着这位齐管事诧异的目光,碧芜落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但她还是佯作自然地玩笑道:“齐管事怎么了?可是本王妃生得面容可怖?”
齐驿倏然回过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小的失礼,还请王妃恕罪。”
他今日来,是因着誉王的吩咐,怕王妃进府不了解府中情况,特意来交代事儿的。可谁曾想,这位王妃的模样,竟令他觉得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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