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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高景才茫然地望向高昱的方向。贺兰明月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心里也忐忑不安。他们谁都不知高昱会如何应对,岂料对方的话完全出了预期。
&1dquo;回禀父皇,大哥喝过的茶吃过的点心都是巢凤馆所制,御医既已经明说是中毒,儿臣再如何辩解都是徒劳。父皇就当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听闻了近日立储风声,想要先下手为强&he11ip;&he11ip;儿臣认罪。”
按住的人剧烈地一抖,贺兰明月也陷入愣怔——高昱居然认了?!
但明明不关他的事!
原计划中,高景对高昱仍有一丝心软,他给的药不足以致命,如今药效一过自然大好,后续只需吃些补药就能痊愈。他们在巢凤馆布置,要把贵妃与豫王的事做成死局,从此凌氏失宠,豫王与皇帝兄弟离心之后,储位便不会旁落了。
按照贺兰明月的设想,高昱不会出事,哪知他现在直接——
坐在上的皇帝听了他这番话,已是急火攻心:&1dquo;荒唐!谁告诉你立储之事&he11ip;&he11ip;你&he11ip;&he11ip;你是疯了,谁教你的这些?”
高昱平静道:&1dquo;儿臣自小学的为君之道,天家无兄弟,想入东宫,势必迈过大哥。”
&1dquo;不对&he11ip;&he11ip;”高景小声道,只有贺兰明月能听见他的呢喃。
&1dquo;怎么了,殿下?”
&1dquo;高昱他——”
皇帝的手已经不可抑制地颤抖,嘴唇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看着他最得意的儿子跪在堂下,不急不躁道:&1dquo;儿臣嫉妒大哥。尽管父皇与漱玉斋的先生们都说儿臣自小聪慧,儿臣心里却知道,东宫从来都是留给大哥的,可他分明不如儿臣!”
皇帝腿一软,若非坐着,此刻已经倒了。
高昱还在继续道:&1dquo;若大哥身体康健,太子之位一辈子也轮不到儿臣头上。只有他&he11ip;&he11ip;出了事,死了残了,父皇才会别无选择&he11ip;&he11ip;”
&1dquo;你给朕闭嘴!闭嘴!”皇帝几乎失态,猛地站起身走下台阶。
偌大的北殿中一片死寂,贺兰明月垂着眼,有意避开了皇帝的视线,听见他脚步沉重,一直停在了高昱面前。
&1dquo;高昱,朕向来对你期待很高。”皇帝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1dquo;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毒害兄长&he11ip;&he11ip;当真是你的意思?”
高昱平静叩:&1dquo;儿臣对不起大哥。”
金属撞击声骤响,先是林商愕然的声音响起,惊呼道:&1dquo;陛下!”长剑出鞘,高昱不闪不避,被侍卫按住的凌贵妃瞬间尖叫出来。
接着高景不顾一切扑过去:&1dquo;父皇不可!”
贺兰明月来不及抓住他,余光瞥见高景整个挡在高昱面前,俯身把他抱住,后背留给皇帝的刹那,长剑已经挑破了单薄衣衫——
深入寸许,皇帝持剑的手剧烈地抖起来,正在此刻,门外通传:&1dquo;豫王求见!”
&1dquo;都这个时候了,还拦着本王作甚!”
豫王拂开两个内侍,甫一踏入正殿,见到的便是这画面:高景抱着高昱,自己被长剑所伤,看不清伤口深浅,只有汩汩淌出的热血顺着剑刃染红了整片后背。
皇后被这突的变故激得立时晕了过去,皇帝也险些站不住,忘了宣太医,凌贵妃还跪着,见到豫王的当场直接崩溃,哭花了整张脸,小声哀求:&1dquo;昱儿&he11ip;&he11ip;我的昱儿&he11ip;&he11ip;泓哥,泓哥你救他啊&he11ip;&he11ip;”
豫王愣在原地,竟不知是否再进一步。
候在一旁的太医上前给高景止血,贺兰明月小跑过去,助他扶起高景叫人靠在自己怀中。眼见太医眼疾手快抽开长剑,贺兰徒劳地伸手想捂住伤口,只抹了一手红,感觉高景抱着自己,似乎意识清醒。
贺兰明月轻声喊:&1dquo;殿下?”
高景虚弱道:&1dquo;尚有知觉。”
御医处理他的伤口,每上一点药高景就止不住地抖。
他原是最怕疼的,可为什么要挡这一下?贺兰明月没问,只依言抱住了他。
等北殿的混乱终于暂告一段落,凌贵妃与高昱被押入宗正寺分开收监,皇帝疲惫地安歇在了摇光外一处宫室。
高景这次创口太深,伤及心肺,御医诊治后回转药房开方子,留下两名药童照顾。独孤皇后担心他,寸步不离地坐在卧房外间,连不谙世事的高晟都意识到了事情严重,陪在皇兄床前,咿咿呀呀地喊大哥。
有他们在,贺兰明月就失去了陪伴的立场。他打点好一切,才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站在夜风中,绷紧了一宿的神经总算放松。
有些事等高景醒了再问吧,他这么想着。
出宫室,却看见还在北殿的豫王,贺兰明月有意躲他,豫王却先一步走过来。他面色不善,贺兰明月条件反射,握住了腰间的剑。
这把剑像他的保护一般。
豫王停在他身前,双手背着,他去面见皇帝,请罪也请了,认罚也认了,皇帝却不想见他。这时想明一切,豫王径直问:&1dquo;这就是你的选择?”
贺兰明月别过头。
豫王仍维持着他矜贵的面皮,不疾不徐道:&1dquo;画像是你做的。”
&1dquo;是。”贺兰明月爽快地认下了,&1dquo;主人说过要解决掉凌贵妃,奴不过替主人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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