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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过那账簿的纸页,眸中神色叫人看不分明。
“做得不错。”感受到触感的异常,他微微一笑,“很像真的。”
那韦宁及一众官员本在一旁赔着笑脸,听了这句喜怒难测的话,面上通通露出了畏惧之色。
“殿下这是说哪里的话……”韦宁强作镇静道,“这账簿乃是县中最大的事情,下官怎敢作假呢。”
沈行钧缓缓放下账簿,倚在了椅背上。
“将近十年前,祈林大雪成灾,朝廷先后拨了二十余万两银子,怎得这雪灾过后,人口还是削减了半数?”
他忽然提起陈年旧事,连韦宁都反应了一会:“……这,殿下有所不知,当年雪下得大,许多老人孩童身体不好,医官又有限,实是熬不过这场雪,这才让县内人数锐减。”
说着,韦宁连忙让人呈上来个户籍册子。
“殿下您看,下官经过多年的努力,让百姓休养生息,如今人口是越来越多啦。”
“好。”沈行钧看也未看那册子,手臂随意支撑着头,“前不久祈林小旱,虽不难解决,朝廷还是拨来了银子,怎得仍是秋收无实,到了冬日该上贡帝京的份额都凑不出来?”
他抬眼将视线沉沉地落在韦宁身上,骇得后者当即便跪下了。
“这份额是参照各地应收粮食与人口数量,再按比例定出的,每年每地都不相同,是万万影响不到百姓日常生活的。”看着韦宁抖的模样,他微微勾起一抹笑,“怎得韦县令呈给朝廷的奏疏中,却在哭诉贡额过高,苦百姓良久?”
接连三个问题砸到身上,饶是韦宁早已做足了准备,被那样压迫力极重的眸子盯着,竟一时间半句话也答不出来。
盯了半晌,沈行钧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是哪位负责此事?”
韦宁一下子松了口气,慌忙拽出个瑟瑟抖的官员:“殿下明鉴,县内的银钱都是此人在主理分配,下官受人蒙蔽,不得真相,还求殿下降罪!”
“带下去审。”
“殿下英明,下官定全力配合殿下,查明此事!”韦宁高声喊道,又瞬间换上了副笑模样,低着头凑过来,“殿下,您也劳累了快两个时辰了,眼下天色渐晚,就让下官为殿下设个接风宴吧。”
话刚落地,他正期待着回话,就见那位蓝衣随侍自门外而入,半跪在了沈行钧面前。
少川低声道:“殿下,王妃有麻烦。”
沈行钧随即起身,淡淡道:“不必了,本王还有事,各位自便。”
出门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向一旁吩咐道,“看紧点,别让牢里那个待审的死了。”
“属下明白。”少川恭谨应道,“属下不会给任何人杀他的机会。”
-
沈行钧走过去时,正见一妇人死死拉着青杏的胳膊,眼泪汪汪的不知在哭诉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闯过人群,拂掉了妇人不肯松开的手。
青杏微微一怔,抬头看到那张冷峻又熟悉的脸,忍不住轻声唤道:“殿下……”
“嗯。”他蹙眉打量着眼前略显老态的妇人,“你是何人?”
“原来是殿下,草民参见殿下!”妇人的手随即激动地抖起来,忙不迭地下拜,“草民是杏杏的娘啊,您是杏杏的……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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