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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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萧红、石评梅、郁达夫……

  屠格涅夫、福楼拜、简·奥斯汀、巴尔扎克……

  6如音轻声喟叹，在这种年代的书店里看见这些人的书汇聚在一起简直堪称奇迹。

  她取出一本《贵族之家》，俄语原版，黑色硬壳书皮。

  6如音大学期间选修过俄语，但来到这里以后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如今有机会，她自然还是想捡起来。

  “同志想买什么书？”柜台后面的那扇小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年轻男人走出来。

  他身上的白色衬衫裁剪极其得体，一看就知道是量身定制，而非工厂批量生产。

  店内闷热，因此他领口的两粒扣子都没有系，微微露出点锁骨，手上拿着一本黄色封皮的《齐民要术》。

  6如音见过不少好看的人，但这么好看的还是头一个。

  “我想要《中级无机化学》。”饶是对方长得再好看，6如音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人，立刻报上自己需要找的书。

  “《无机化学》？”男人略微惊讶，随即又笑笑，“同志稍等一下，我来找找。”

  他搬来一把梯子，在书柜最顶层仔细翻找。

  6如音这才现男人很高，略瘦。隔着衬衫都能看见他背后那两片完美的蝴蝶骨。

  “在这里。”男人拿着一本薄薄的蓝色小书下来，“还有《初级》和《高级》，同志需要吗？”

  6如音摇摇头，初级化学她已经学过了，高级暂时还学不到。

  “同志也喜欢屠格涅夫？”

  男人注意到她手中的《贵族之家》。

  6如音又摇摇头，她看屠格涅夫只是为了练习俄语，事实上，相较而言她更喜欢英国作家，比如艾米丽·勃朗特。

  “我想练习俄语。”

  男人点点头，但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反而又从书架里取出一本《草原之雨》。

  “同志可以试试这本，用来练习俄语或者打时间都很合适。”

  6如音现《草原之雨》是一本诗集。

  “同志看着年纪不大，是不是还在读书？”

  “我高中毕业了，现在在红太阳生产大队插队。”

  男人忽然变得沉默，眼睛里迅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现在离开学校还肯读书的人不多了。”他说。

  “总会有人读书。不管什么时候，即使是末日，也会有人读书。”6如音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