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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悯的手悬在半空,指尖离燕昭翎额前只差一点的距离,水声轻响,燕昭翎侧着头,手支着脑袋,狭长的眸子斜斜的睨向了宫悯。
白色的亵衣沾了水,贴在身上,药浴烫得他皮肤泛了淡薄的红,橘红色的烛火落在他面上,忽明忽暗,犹如鬼魅。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诡异又平静的声调道,“怎么这么惊讶?”
燕昭翎在他把手收回去时,扣住了他手腕。
沾了药水带着湿意的指尖贴着肌理,浓郁的药味儿在满屋子里弥漫,燕昭翎拽着他的手,探入了看起来像熬制的毒药一般的药水当中。
水有些烫,宫悯的手完全的浸入了水中,袖子也没了进去,他一手扶住了浴桶边缘,黑发从他肩头划下,垂落到了胸前,药浴的热气直扑他脸,他在水中看见了隐隐绰绰的倒影。
燕昭翎的嗓音自他头顶传来,嗓音低沉危险又缓慢,“这些时日,本王的药,本王的餐食,今日的药浴……都有壮阳功效,你当真是不知?”
他扣着他的手腕用了力,宫悯一时都抽不出来,他抬起头,看见了几缕贴在燕昭翎颈间的黑发。
“我既不是庸医,自然是要对王爷负责,你不说,我便不知。”宫悯说,“王爷在我眼中,也不过是病人,不必太在意。”
也不过是病人。
犯凉的指尖从他脸侧划下,扣住了他后颈:“陛下承诺于你,治好了本王,重重有赏,治不好,你觉又当如何?”
他这话里头像是藏着一分试探,试探宫悯到他身边的真正目的。
“我并非为了陛下赏赐而来。”宫悯直言,他的瞳孔偏浅,眼尾上挑的弧度撩人心弦,在夜里这眸子好似能蛊惑人心神。
燕昭翎像是被他眸中温度烫着了,眸子闪烁了一下。
宫悯又道:“王爷这等美人,若是早亡,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燕昭翎一噎,又漫不经心哼笑道:“于心不忍?旁人可都觉本王是祸害。”
“此言差矣。”宫悯道方面燕昭翎征战沙场,那般威风,又哪称得上“祸害”二字。
燕昭翎也不知道信没信,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片刻后,突然道:“你既然知道了本王的秘密……”
宫悯接话道:“王爷便要背着众人,将我玩弄于床笫之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燕昭翎:“……”
他还没反应过来,宫悯又说:“茶楼里说书先生都这么说的。”
“……哦?说的什么书?”
宫悯欲拒还迎的抬眸看了眼燕昭翎,浅浅一笑:“霸道王爷俏医师。”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茶楼。
——玩弄床第之间。这几个字后知后觉的从燕昭翎脑子里浮现,叫他明白了里面暧昧的含义,他蓦地松开了拽着宫悯的手腕,从水中站起了身。
房中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惊醒的梦中人,宫悯攀着了他肩头,道还没到时辰,这药浴不要浪费了,他没在这里面久待,拧了下袖口的水。
那水滴落在了浴桶边上,燕昭翎看着自家医师,在烛火下的脸是俊朗不凡,皮相是极其好看的,云纹腰带缠绕腰间,身板挺拔。
他说了什么话,从房中走了出去。
宫悯去换湿了的衣裳去了。
燕昭翎摩挲着指尖,脸上古怪,神情晦涩难懂。
都是男子,宫悯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种话?
翌日,到了用早膳的点儿,宫悯和燕昭翎早膳不是一起用,多数时候在自己房中随意用过就算做了事,今日早饭是管家送来的,布了膳,管家在一旁候着,询问他有没有哪处不合胃口。
宫悯道一切都好。
管家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早晨叹了有不下十口气,宫悯放下了碗筷:“管家有事要说?”
“没事没事,宫大夫不必管老奴,吃吧。”管家道。
“管家直说吧,莫要叫我猜了。”
“唉,近来天气忽冷忽热,王爷胃口也不好,今日早晨早膳都没用上一口,宫大夫,你说这、这怎么能行呢!”
当日入夜,下人布上晚膳,中间放着一碗宫悯炖的药膳鸡,燕昭翎坐在桌边,宫悯站在他身旁,一手拿着筷子为他布菜。
“这鸡炖了一下午,入口即化,王爷尝尝。”
燕昭翎:“你给本王炖鸡?”
“听管家说王爷最近几日胃口不佳。”宫悯戏谑道,“我见王爷也确实消瘦了些,可要把我心疼坏了。”
心疼?
昨夜过后,燕昭翎今日的神经紧绷着,这往日里不做多想只当孟浪的言语都多了分别样的意味,他看向宫悯,见他面上挂着盈盈笑意,眼底望向他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他心底一跳。
“尝尝?”宫悯挑了挑眉梢,天生的一双深情眼,看碗里的鸡都是深情款款的模样,他道,“难不成要我喂你才愿吃?”
他作势要喂燕昭翎,燕昭翎沉声开口略显急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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