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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长安宁初窥清净（第1页）

或许观主在那一刻产生了些许动摇，但这情绪很快便被他抛诸脑后，他虽然不如夫子那般活了千年之久，但他同样见多了世间生离死别，此间看似人间炼狱的场景对他而言并非大事。

可眼前的这一幕幕对宁缺而言却是比天还大的事，被愤怒充斥着内心的他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些人都是陷入了昏迷而非死去，他只知道观主“杀”了眼前所有人，那里有他曾今的街坊邻居，有朝二哥的老父亲，有他曾今的点点滴滴。

这一刻他心中大恨，恨观主的狠辣，恨洛羽的冷漠，恨自己的无能。

对于宁缺这样性格执拗的人来说，愤怒与仇恨固然能在某些时刻丧失理智，但同样能在某些时刻激潜能，恰如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再度看清了那道神符，这一次他是真正地看清楚了。

在宁缺的一声大喝中，朱雀一声清鸣惊醒了正欲潜心的观主，就在他惊讶的眼中，宁缺一跃而上，踏着朱雀直上高空。

起于荒原，一笔落于东，一笔落于西，一道史无前例的浩瀚神符就此现世，正是昔日颜瑟临死看到的那道“人”字符。

在洛羽的感知中，此刻的这道神符不仅有着宁缺的一身念力加持，更有着惊神阵核心朱雀的力量与人间那浩瀚的人间之力，纵然是洛羽此时也感到了致命的威胁，不灭真灵更是疯狂预警，险些令他元神消散回归神国肉身。

但洛羽早已见识过夫子那浩瀚的人间之力，此时并未有太大的惊讶，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投入了此刻屏气凝神的观主身上。此时的观主同样是面色凝重，无量，寂灭，无距，天魔乃至阴神此刻纷纷出现在他的身上，显然已经是用了全力。

而就在天启即将降临的瞬间，洛羽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心中刹那的犹豫，生死危机之下，观主似乎获得了某种明悟，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细想了，只因那人字符已然近在咫尺。

此时的长安上空生了惊天的碰撞，世间无论是修行者亦或是凡人都能看到，天穹之上彷佛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待到那耀眼的光芒散去，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正是同时力竭的宁缺与修为尽失的观主。

朱雀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主人摔成肉泥的，可观主却是不同，修为尽失的他此刻便如同流星一般从天而降，而这也让刚刚倒地不起的陈皮皮心脾俱裂，大喊着父亲便欲上前接住。

而就在此时，一道光芒闪现，观主的身旁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观战许久的洛羽出手以元神力救下了观主。

此时的洛羽自然是想要探查一番观主的变化，他不相信观主的气海雪山被废了，救下对方的同时便开始探查，果然就让他看出了其中端倪，与其说是气海穴山被废，倒不如说是被规则本源封印。

人字符将观主的修为尽数耗尽，但假以时日对方自然是能够恢复的，可他先前的犹豫拒绝了神明的意志，自然是要被神明惩罚的，规则本源的封印就算是洛羽的肉身也只能被困神国，此时的观主不入清净也与废人无异了。

洛羽心中了然却也不露声色，这一刻洞悉真相的他已然看清了前路。

观主成为废人，又有着陈皮皮的求情，书院自然不会当真杀死对方，所以任由陈皮皮带着对方返回知守，而书院经此一战也是元气大伤，尽数受到了短期难以痊愈的重伤。

但好在观主的落败也意味着这场举世伐唐的战争暂时落下帷幕，尤其是唐皇李仲易的再次出现也彻底熄灭了世间诸国还蠢蠢欲动的心思，光是青峡之战柳白与君陌的两败俱伤就让他们不敢妄动，哪怕知晓君陌同样重伤，可是毕竟书院击败了观主，当今人间的道门最强者。

世间纷乱的平息洛羽也只是稍加关注了一二便不予理会，他只是出手以法力对李慢慢进行了救治后便准备返回神国，其余人受伤虽重但也无大碍，唯独李慢慢全身筋骨尽断，全靠仅剩的修为撑着，他日若修为耗尽便是真的废了，想要重新恢复却是不知还要多久。

李慢慢仁恕豁达，是鲜有的儒门君子，洛羽对他颇为欣赏，何况两人也算得上是故交好友，他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这些时日不惜耗废大量元神之力，这才将其伤势稳固，只是元神之力并非真元之力，对筋骨的滋养没那么快的效果，对方还需好好修养一番。

几乎耗尽了元神之力的洛羽自然也只能简单地与众人辞别，随后又安抚了一番满脸忧色的山山便再度回归了神国，恰逢夫子醒来，倒是将人间之事简要告知。

“老夫都已经成了一个球了，管他们作甚，弟子自有弟子的路，就由他们去吧，倒是你此行似乎收获不少？”

夫子嘴上倒也洒脱，洛羽心中暗自腹诽，不过他也没戳穿这个傲娇的老头，真要一点不担心，那记忆中他又为何会在将来降下月华在桃山帮助弟子们呢？

“观宁缺与观主一战，倒是有所感悟，只是想要悟透却是还需要点时间。”

终究还是远离了人间，夫子化月与神明的对弈还是落在了下风，夫子未能多说几句便再度陷入了沉睡，继续与神明博弈，洛羽倒也乐得清闲，在恢复元神之力之际，他也在认真地感悟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灵机。

清净是一个神奇的境界，或者说是一种神奇的神通，有点类似于传说中的万法不侵，但世人领悟清净的途径却是各有不同。洛羽不知昔日洪荒修士们是如何做到的，但观主的领悟是从拒绝神明那一刻开始的，而无论是太上的经文亦或是娘娘的经文对洛羽而言还是有些太过高远，能够初窥门径已然是他此刻的极限了。

他心中有过猜想，或许要等到他成就金仙之时或许才能看得更清，此时也只能另寻他法，而参考观主的契机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苦思之下他已有所眉目，只是清净境对心境的要求还是颇高的，他近日多次参悟却始终不得要领，福至心灵之下他却是再度预感到自己的契机尚在人间。

如今元神之力尽复的洛羽再次神游人间降临长安，却不想见到莫山山之时却是身在书院之中。书院的先生们如今自然是对他礼敬有加，表达了谢意，毕竟无论是大先生还是二先生此番皆受益于他，何况大先生说神国的夫子也需要洛羽的帮助。

洛羽对书院态度的转变倒是不以为意，他所行不过是随心而动罢了，君陌能够在关键时刻顿悟也是对方自身的造化，当下他最为好奇的是叶红鱼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双方不应该是敌对立场么？

一番沟通过后洛羽也是知晓了内情，作为李慢慢的义妹，莫山山是主动前往书院照顾对方，而叶红鱼则是负责此次西陵与大唐的谈判而来。

如今唐皇已归，虽打定主意当他的太上皇，但此时也不得不出面谈判，具体内容洛羽也懒得操心，有宁缺在想必唐国也不会吃亏，何况世人皆知这次的谈判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天上的对弈没结束，人间的再战也是早晚之事。

“我来见她，也是来见你。”

道痴不愧是果决之人，丝毫没有顾忌莫山山与书院众人的在场，直接道明了来意，倒是令洛羽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好在长安传来一道消息暂时让他摆脱了此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