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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酒徒至洛羽明心（第1页）

长安宫里传来消息，城门前来了一个老者，点名要见宁缺与洛羽。

事实上那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在场几位大修行者们自然是现了端倪，毕竟如今人间能有如此强大气息的人屈指可数。

书院的先生们此时尽皆有伤在身，倒也不便前去迎接，何况在长安城内，又有洛羽在场，他们倒也不为宁缺担心。最终洛羽与宁缺便带着二女一同前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来此。

“大师兄？”

君陌眼中带着不解，尽管洛羽不曾为难书院，但对方立场也未偏离道门，来人应该是酒徒或者屠夫之一，君陌还是有些不放心。

“无妨，那人无论是哪一个，在洛羽小兄弟面前都是不敢动手的，要是真有勇气，他们也不至于躲了那么多年了。”

作为大师兄，李慢慢看到的一直都比其他弟子们深远，那人既然敢在此时现身，只怕神明已经现世，如今一切都也只能交给宁缺自己去选择了，即便是他们这些师兄师姐们也已经无力插手了。

对于洛羽而言，他早已看到了来人，正是无距亦无量的酒徒，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他知晓对方来找宁缺何事，只是有些好奇奉天女之令而来的他，找自己又是要干嘛呢？

一辆黑色的马车停留在长安城门之外，城头的兵士们张弓瞄准，眼神坚定，可几位修行者领们此刻却是汗如雨下，他们与寻常兵士不同，自然是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危险的，但他们此刻别无他法，只能静待书院来人，好在对方也是一般目的。

就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洛羽一行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城门之外，看着那熟悉的马车，宁缺有些情难自已，还未等对方开口便出言质问：“你是什么人？这马车你从何而来？”

这是颜瑟留给他的马车，昔日夫子登天时被他遗落在了泗水河畔，此时再见，他心中自然是不免想起了那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

“嗯，看来你就是酒徒了，是我那徒儿让你来的？”

洛羽随意瞥了对方一眼，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条早已丧失了道心的老狗而已，若非好奇天女有什么话带给他，他都懒得见对方。

“你！你好大的胆子！上一个要做那人老师的人已经死了，就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敢如此作死？”

听闻洛羽的话语酒徒下意识地破口大骂，随即更是一脸恐惧地朝着天穹望了望，当确认那人没有怒后，这才缩了缩脖子，随后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下意识地跳到了一边，距离洛羽足够远，足够他及时逃离。

尽管洛羽此时的元神体让他感到了一丝威胁，但他更害怕的是那人怒，殃及池鱼。

“按说以你修成无距亦无量的天资，能躲过上一个永夜，也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你踏入更高的境界，可为何你的道心却如此脆弱，竟被活生生地吓成一条看门狗？”

见洛羽此刻嘲讽自己，酒徒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胆小如鼠的他自然是不敢对洛羽出手的，反倒是将目光扫过一旁的叶红鱼与莫山山。

此刻的洛羽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不用他心通也能得知对方的此刻的恶意，随即冷哼一声道：“她或许暂时需要你当一条狗，但我若是要杀你，她拦不住我也不会阻拦。你，要不要试试看？”

洛羽此时已然将真仙命格展现，更是催动了一丝不灭真灵的力量，被针对的酒徒哪里能承受的住，无距尚未动便已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倒地。伤不重，但那一刻的恐惧已然让他知晓了洛羽的恐怖，当下便再也不敢乱看多言。

“咳咳，我只是个跑腿的，那人叫我把马车还给宁缺，顺便给你带一句话，她想见你一面。”

此时早已按捺不住的宁缺突然开口道：“她在哪里？”

而酒徒却没有回话，只是鼓足勇气悄悄地看了洛羽一眼道：“她说你知道她在哪里，她在那里等你。”

话音未落，人已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洛羽没有出手打断对方，他仅凭借元神之体且不说未必能够做到，即便能够做到也没有意义，刚刚以真仙命格和不灭真灵的力量震慑住对方已然是他此刻的极限了。

见多方离去，宁缺果断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洛羽，眼中尽是期待之色。

洛羽此刻心中却是暗自思索，以他如今纯粹元神之身去见天女，既说服不了对方也无法奈何对方，若是二人谈不拢反而有可能让元神受损，看来悟得清净却是迫在眉睫了。

当宁却带着一脸心事驾着马车返回老笔斋之时，洛羽也是带着二女返回了雁鸣湖畔的宅院。

事到如今，他也需要和二女好好谈一谈了。

对于观主而言，能够明悟清净是他放弃了心中曾经的信仰，而对于天女而言，她归还与宁却共有的事物就是想要斩断尘缘，也算是寻求另一种纯净。而对于洛羽而言，他虽然看清了这条捷径，但他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无法放弃心中的使命，更无法彻底斩断心中的情丝，所以他选择了坦然面对。

一直以来他都在刻意回避叶红鱼的问题，他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喜欢还是感动，而无论是哪种情感都让他对莫山山有种负罪感和愧疚感，直到那日于神国预感到契机在人间时，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的阻碍来源于内心的纠结，而此时他要直面现实。

“你们二人一个是名满天下的书痴，一个是万法皆通的道痴，皆是世间一等一的奇女子，世间任何一人能得你们的倾心都是一件幸事，我亦不例外。对山山我是自内心的喜欢的，这是我轮回数世都未曾有过的动心。而对于叶红鱼我或许同样是喜欢的，但可能更多的是对于你痴情的感动。”

听着此刻洛羽真挚之言，莫山山自然是满脸柔情，心生欢喜的。而一旁的叶红鱼此刻却是面色复杂，有欣喜，有痛苦，有恐惧。

“所以，你要再次将我一个人丢下了吗？”

在莫山山的眼里，此时的叶红鱼哪里还有半分道痴风采？虽看似短暂的面色复杂后便复归平静，但实则眼底尽显恐慌与无助，语气看似依旧一如既往的高傲倔强，但那微微颤抖的双肩无不透露出对方此刻的痛苦与挣扎。

“洛羽……”莫山山终究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固然同样骄傲，不愿与人分享自己所爱，但面对曾与自己共患难，又多次救过自己的叶红鱼，她的心底同样生出几分不忍。

洛羽见状，微微一叹道：“叶红鱼，放开心神，不要抵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此时的莫山山闻言自然是知晓洛羽之意，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又复归温柔，她同样不愿强加自己的意愿于洛羽，或许顺其自然也是一种选择。

昔日娘娘教他以诚待人，洛羽自然是不愿瞒着两个对自己倾心的女子，同样地，他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对方，无论结局怎样，他也会坦然面对，而这也是他得以清净的关键一步。

修道即修心，心不圆满，如何悟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