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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我牺牲（第1页）

明辉现怀舟整个人定住了，心想不好，鲛人大概觉了自己是破幻境的，怀舟是抵挡攻击的主要战力，所以直接从怀舟身上下手了，这个时候直接做掉造境的鲛人唤醒幻境中的怀舟太过危险，很可能会让怀舟掉入幻境中醒不过来，明辉一咬牙咬破了自己的唇，浸着血的飞琼出悠扬的笛声，明辉慢慢用血气造了一个丈余见方的结界将自己和怀舟圈定住，然后指望这个结界能够撑住自己出来。

一闭眼进入怀舟的神识中，他没想到怀舟的神识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幻境里，难道这个看起来风姿俊秀的男人其实有过一段足以吞噬他的阴影？！明辉有些着急可是又怕太激烈的反应会震伤怀舟，他摸索着喊了几声“怀舟……怀舟……你在哪儿？”

接着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一点点光影下一个蜷缩着的身躯，明辉上前抓住他的手，说了一句“怀舟，跟我走。”明辉看到了那个满脸泪痕的少年，看到他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渴望，明辉内心一颤，同时感受到自己身体巨大的痛感，他知道自己布下的结界撑不了多久了，一股血腥气自口腔蔓延开来，明辉还是强忍着温和地拉着少年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明辉永远不会知道，陷入幻境中的怀舟在看到拉住自己的明辉时，那种震撼，终于有一个人肯拉住自己的手，终于有一个人肯将自己带出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了，怀舟从幻境中出来后现手上的白绫出于护主的设定，这一刻全部围绕在自己的周身，而明辉全数暴露在鲛人的攻击范围内，明辉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顺势而下的鲜血，以及拼命掩饰而下咽的动作……一切都在刺痛怀舟的心。

见怀舟终于脱离了幻境，明辉知道必须要解除这个吟唱的来源，宁心静气，混着自己的血液催动飞琼直击吟唱幻境的来源，一道道声刀纷纷散出，海面上多了几个血色的晕点，如此强大的幻境果然不是一个鲛人所造的，明辉感觉到自己的心脉受了损伤，一股血不受控制直接喷出口，怀舟一时间心慌不已，他从未如此慌乱过，他不是没经历过伤亡的战斗，可是这一次倒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带着自己走出黑暗的那个人。

又经过了三次艰难的抵挡后，终于将这一波鲛人全数打退了，若不是期间落知隐藏在暗处等待这个难得的时机，可能再勉力支撑一会儿，两个人最后都将葬身于此，明辉进入昏迷状态，怀舟害怕了，他给明辉续了一缕真魂，他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才不管不顾将自己的一缕真魂渡给了明辉，指望这样能吊住明辉的一口气。

当落知举起龙角给怀舟看，喊着不清晰的那句话“跟……我……走”怀舟真的力竭了，他想过也许又是一轮幻境吧，可是这次的幻境为何充满了希望，他将明辉驼在背上跟着落知下了水，他曾想过若是幻境，那就在这样的幻境中跟明辉一道死去吧，至少这样明辉不会孤单。

…………

“最后我们在一个鲛人的引导下跟乐天汇合了，后面的事情之前已经跟大家说过了。”众人听完后一阵沉默，显然怀舟没有说过自己在幻境中见到明辉的场景，只是几句话说明自己被引入幻境，明辉进入神识叫醒自己，为此受了重伤。

但是葛秋穆还是抓住了关键“你将自己的一缕真魂放入了他体内？”萨芊芊微微皱了眉头，张学理听到后明显神情担忧不已，大家都理解这是当时怀舟心慌了怕明辉当时有性命之忧，只能用自己的一缕真魂吊着。可是这样的话，怀舟现在真魂不全，随时可能会陷入意识不清，而明辉此时在昏迷中，所以怀舟的这缕真魂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是未知状态的。

接着葛秋穆看着乐天问了一句“还魂丹成了吗？”此时的乐天听完怀舟所说脸上丝毫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听到这一句问自己的，他看了一眼怀舟说“在他那。”大家又都看向怀舟，怀舟点点头“乐天和我们分开的时候把东西给了我。”说着将还魂丹的小瓶子以及龙角和玳瑁扳指一起都掏了出来。葛秋穆拿过瓶子，看到那个龙角和玳瑁扳指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怀舟想了想又把龙角和扳指一起收起来了，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乐天不是他的本体，手上的这两样东西暂时不能给他，不如给许安可能更合适些。因着在净明阁，此时自然葛秋穆的安排成为大家默认的指导性安排。

葛秋穆将还魂丹给到葛清琳“姐，许姑娘那面可能情况更明晰些，明天造界唤醒这个你来吧。这面……我需要跟萨家长姐以及怀舟单独聊一下。至于张先生可以客居寒舍几日静待进展，也可以先行忙其他事务，待有实际性进展再通知张家。”

除了萨芊芊和张怀舟，其余人都退了出来，出来前张学理对怀舟说他先回屋，聊完了过去找他。出了屋门原本张学理想要找张乐天却被葛清琳叫住了，因为回来之后张学理一心系着受重伤的怀舟并未真切地现张乐天的不对劲儿之处，但是清琳明白此时乐天太不对劲儿了，可是眼前两个人需要唤醒，她明白葛秋穆如此安排的用意，先将紧急问题解决，然后再解决张乐天的问题。

葛清琳以准备明天唤醒许安为由叫上了张乐天帮忙，所以张学理暂时也就自行回屋等待张怀舟回来再说。

剩下怀舟和萨芊芊后，葛秋穆探了一下怀舟的魂，确保怀舟自我真魂还处于稳定状态，然后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目前明辉陷入昏迷，家姐和族内的医者做过检查，结论是目前沉睡的情况不是处于生理状态，而是他的神识遭受了重创，我分析可能是在破鲛人幻境的时候太勉力支撑，加之他进入过怀舟的神识，我个人觉得有可能是将什么留在了怀舟的神识内。”

萨芊芊捏了捏额头，接着说“那需要我们做什么，才能确认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葛秋穆看看怀舟说“我需要怀舟将自己那缕真魂暂时留在明辉体内，在这个基础上对明辉做回魂召唤。”

“我还是不明白，能否请葛尊再详细说明。”萨芊芊愁容满面问道。葛秋穆按了按额头缓解一下疲惫感继续说“因为不确定目前稳定的状态是否是因为怀舟的那缕真魂，所以我们都不能贸然将这缕真魂取出来，而明辉三魂俱在，我探过的，但是沉睡不醒，我怀疑是明辉在这次事件的过程中神识上自我牺牲了……”

“神识上自我牺牲？”萨芊芊和怀舟同时问道。葛秋穆叹了口气说“直观点的理解就是可能明辉在进入怀舟的神识过程中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为了确保怀舟的神识不受损伤，明辉压制下了什么，然后彻底自我放弃，将生的希望直接留给怀舟了。”听到这怀舟脑中再次闪现幻境中前来抓住他手的明辉，一时间揪心不已。

沉默还是沉默，还是葛秋穆打破了沉默继续说“保留怀舟的那缕真魂基础上做回魂召唤是比较危险的，因为有可能怀舟的这缕真魂永远固留在明辉体内，所以怀舟有潜在的危险，这一点我希望怀舟最好与家人沟通一下。”

怀舟咬了咬嘴唇以免让其余两个人现自己内心此时的滔天巨浪，生生将眼圈中的酸涩憋了回去，稳了稳情绪说“不需要商议，只要这是唤醒明辉的方式那就开始，我现在没有那缕真魂也没有感到有任何不适，所以不用考量我这面，全力保全明辉就好。”

萨芊芊随着张怀舟的一字一句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之前对他的印象是长着一张与术人实力不匹配的脸，更适合走声色圈的人竟然是张家三代，从张乐天口中得知张怀舟的实力时曾一度心生敬佩。此时他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虽然明辉是与他在一起受伤昏迷，可是大家都是术人界混生活的，自然懂得这是实战里常有的损伤，不会为此真的会去责怪谁，即使明辉真的是为了保全他，那也是基于当时战术的考虑。

“萨家长姐，我很愧疚没能护住明辉周全。”刚想说什么的萨芊芊被怀舟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看到红了眼圈的他更是心酸上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什么也没说别过头，她对怀舟没有怨，也没有恨，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明辉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让他以身涉险，这次原本她要去的，但是明辉做了阻拦，同时天机局确实不能没有萨芊芊坐镇，而她将整个局势估计得太乐观，要是知道这么凶险就该多安排几个人手……可是理性又告诉她，这不是多了人手就肯定能避免的局面。

葛秋穆看了看两个人，心里明镜一样，于是再未做其他拖延，直接定了当晚就做回魂召唤。让怀舟回去好好休息，等到晚上他需要在整个召唤结界内。萨芊芊和张怀舟各怀心事却选择前后脚去了明辉躺着的房间，看到站在门口徘徊的怀舟，萨芊芊还是选择了回避。

怀舟推门，看到一脸沉静躺着的明辉，想到葛秋穆那句“为了确保怀舟的神识不受损伤……彻底自我放弃……将生的希望直接留给怀舟了……”身上那些伤口经过处理，如今包扎得像个粽子，再看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苦笑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又像是喃喃自语……

“如果势必要堕入黑暗，那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