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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沐风栉雨之贰 科普出师（第1页）

越都胡伯元科普片打开市场，兄妹俩都认为科普是件好事情。而分歧在于，哥哥想通过科普招商跟卖货，妹妹希望以纯粹的科普活动，让太阳能知识和节能环保意识走进社会大众，顺便带动方程太阳能的知名度。屁股决定脑袋，程家庚只想着投入产出，想着今年两千万卖货目标。

看到鸟枪换炮的现代化厂区，瑶叶因哥哥的工厂短短一年多里的变化而惊喜。会议室里，眉飞色舞地阐述起她的创意。虽是赞同思路，而一边倒地，所有人站在了老板一边。在商言商，他们都希望通过科普快招商卖货。瑶叶有所失望，打算私下里跟哥哥再做沟通。

下班回家，兄妹安步当车。瑶叶说哥哟，天天一个屋檐下，还没把徐姐娶了呀？程家庚不答反问，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哥哥如此一说，瑶叶瞬间把话题岔开十万八千里。

回到家里，瑶叶说哥呀，看到你办公桌上有份《华为基本法》，华为的追求是什么呀？程家庚摇摇头，道是我只看了后边的细则。瑶叶侧眼看着哥哥，办公司除了挣钱，也有个大点的目标吧？程家庚嘿嘿着，说方程跟华为一个云、云彩里一个泥巴里，哪能比啊。瑶叶耸耸肩，转身凝视十岁的侄子，说小宝好好念书啊。

最终采取折中方案。表面上，是妹妹瑶叶的“太阳能科普中华行”主题，实质上，行哥哥招商跟订售太阳能之实。买了五辆面包车，任有义组建了五支科普招商队。阳光明媚。二月二十五日早上九时，厂区院子里举行誓师出大会。

“太阳能科普中华行”的字样贴在五辆绿色面包车上，飘扬在五面绿色旗子上，印在五支队伍二十五人的绿色制服上。全厂一百多人列队站立，任总宣布大会开始，左右两名鼓手扬棒敲鼓。忽然，大门处急驰来一辆警车，飞快地开到鼓架前。“咚咚咚”，鼓点未起，四支鼓棒被两名警察缴械。警察告之，今日里邓主席追悼会，不许搞纪念外大型活动。

近些日子，《柳都晚报》上方程广告套红变成黑白，电视上各种热闹的活动不见了，没成想，誓师会赶巧是老人家追悼会的日子。程家庚让人把两面鼓架走，后悔自己只钻钱眼里。

现场安静下来，任有义说警察同志，我们也是在举行跟悼念相关的活动。

转身，任副总即时言，“同志们，我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小平先生逝世了。而在他身后的中国大地上，他所倡导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正蓬勃展。方程太阳能公司的诞生和成长，就是得益于国家好政策。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太阳能科普中华行”出大会，既是活动的誓师，又是我们作为一个社会的企业公民，展企业感恩国家政策的宣誓。”

任有义信口说来，并无违和感。身旁的季中正干咳一声，仰头看向天空。

两位警察见言有关邓公，退后一旁。

任有义示意，程家庚接起话茬：“同志们，没有邓公的政、政策，我就上不了电大。没有改、改革开放，我一个农民也创不了业。”说着，脑海里不知怎地闪现出那年推着爸爸去寺前场子的情景，程家庚竟是流出了眼泪。“我今年三十二岁，都说三十而立，我立的目标就是跟大家一、一起拼搏，民强国才富。‘太阳能科普中华行’是我们走向全、全国市场的起点，也将铭记在方程公司的展史上。”说完，向五支队伍的方向深鞠一躬。

瑶叶作为领队代表言：“太阳能功在当今利在千秋。科普队将用我们的汗水，在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播撒下科普的火种。正如中国质量万里行，播下的质量就是企业生命的火种一样，我们科普的火种也将星火燎原，终将让太阳能走进千家万户，铺遍祖国大地。”

有人说留洋生言诗情画意，且字正腔圆。任总说的柳城土语，散着京杭大运河河底的胶泥气息。而程老板讲话的味道半土不洋夹生饭。

程家庚一声“出”，五辆车充满仪式感地鸣笛，前后相随开出厂区。穿城过街，开上了刚刚开通的京福高公路，开向全国各地。

车队离去，程家庚看到厂门外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向厂里观望。或是同行来刺探消息吧，他并没有往心里去。一年来光是知道的，全国就有了四五十家说上名号来的太阳能工厂。

程家庚期盼着第一个招商成果出现的时候，车队出的第三天，却接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华东队的科普车滚进山沟里，车队五人都被送进了医院，一位去年刚刚毕业的年轻队员方正受伤严重。任有义即刻前往事地。

七天后，任有义跟悲痛万分的方正父母，带着骨灰盒回来了。除一人医院治疗一人陪护外，同队其余两人也回到柳城。老天爷，我这是造孽了吗？程家庚脑袋一片空白，想想那个二十一岁的小方正，自己好像还没有跟他说过一次话。强打精神，由任有义与季中正陪同，登门去安慰方正的父母。方正家里，程家庚任由方妈妈撕扯他的衣服……

任有义快制定了《科普队安全规定》，紧急传达到其余四支队伍。嘱咐四名华东队队员严守事故信息，以免造成更多科普队员跟家人恐慌。根据国家规定，支付了方正家一次性工亡补助金九万多元。程家庚觉着规定中的太少，增加每月放补贴，直至方正父母去世。

处理完丧事的第二天，披头散的方妈妈走进程家庚的办公室，径直走向门后，说着“正正在门后边，正正出来，别跟妈妈捉迷藏了。”方妈妈来公司来了六天，慢慢地从悲恫中恢复过来。程家庚让人制作了方正的一个小铜像，放在会议室一角。“科普中华行”在程家庚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出师不利，对于这种招商方式的可行性，他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