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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柳红魂断望乡路1（第1页）

四月十八，柳红过了五十五岁生日，退休回家了。

孩子们长大了，昌喜、昌乐、昌欢都上了学，昌庆也五岁了。白在家，家里只剩下她和昌庆。闲着无事，帮恒安媳妇收拾收拾家，哄着昌庆玩，成了柳红主要的乐。

恒安白上班，也没什么正经事，学校虽复课了，也只是把学生召回学校，免得他们到处乱蹿；上课时，也不讲什么正经的知识，教师们都怕言语不当，让学生拖出去批斗，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上课时学《毛选》，谁也不敢三道四；有些教师，干脆走下讲台，让学生轮流到讲台上领读《毛选》，美其名曰：革命将登讲台，这样一来，老师就不会因为自己言语不当惹出什么麻烦了。

恒安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潜心破译爷爷的书稿。

夏里，柳红偶尔感到腹部阵痛，像有人用手指掐住她的肠子撕扯着。起初，她以为是夜里着了凉，过几就会好的。

可过了几，仍不见好，柳红就猜测是饮食方面出了问题，误食了什么变质的食物，引起消化道的炎症，没什么大不聊。

她忽略的只有一点，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其实她并没有拉肚子，大便很正常。

她去药店买回一些阿斯匹林，一当腹痛时，吃下两片，果然就会好些。

大约过了半年，柳红开始恐慌起来。

从前痛疼时，吃两片阿斯匹林，就能止痛；现在这个方法不灵验了，吞下两片药，腹部照旧痛疼。她以为自己体内产生了抗药性，便加大了服药的剂量，每次痛疼时吃四片。但四片仍不管用，而且痛疼还有加剧的趋势。

与此同时，腹部开始胀大，像一个吃得过饱的人，长期感到饱胀，却时时又会觉得饥饿；吃饭时，食物放进嘴里，咀嚼半，却又难以下咽。

恒安媳妇以为，这段时间饮食太单调，影响了二大娘的食欲，便买回一些海鲜，做成美味，刺激二大娘的饭量。

可是二大娘依旧只有食欲，却又无法下咽。

“二大娘怎么啦？”一夜里，孩子们睡下后，媳妇问恒安。

“我也觉得有些怪，”恒安，“问她，她又不。我疑心，她是思念二大爷了。人上了岁数，总愿意怀旧，她现在退休在家，家里又没有什么事做，当然容易想起二大爷的。”恒安嘟囔了几句，翻身睡下了。

一上午，柳红实在忍熬不住，领着昌庆去了医院，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

做完体检，医生告诉她，第二来看结果，并嘱咐她，最好让家属陪着来。

过了一，柳红一个人来到医院。

大夫见了，问她，“你们家里没人来吗？”

柳红从大夫的眼睛里，读出了事情的严重。片刻恐惧过后，反倒让她变得坚强。她沉着脸，坐到大夫对面，像从前在法院里服当事人一样，告诉大夫，“我一个孤老婆子，上让我活到今，已是关照我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都免不聊事，该来的时候，注定要来的，早晚而已，你就实了吧，大夫，也好让我有时间把身后的事处理一下。”

大夫显然被柳红的冷静震慑了，对眼前的这位老人肃然起敬，叹息了一声，开口道，“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临床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遇见你这样的患者，一般的病人，到了这种时候，都会吓得瘫倒地上。”

完，顿了一会儿，凝视着柳红，又道，“婶，我跟你出实情，你可要挺得住。”

“放心吧，大夫，我挺得住。”柳红淡笑了一下，应声道。

“那好吧，”大夫，“你现在患的，是子宫恶性肿瘤，这是一种绝症。世界上，至今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医治手段。这种病，如果早期现，在它还没有生病变转移时，是可以根治的；可是，在它病变转移之后，现代医学对它，就无能为力了。你身上的肿瘤，现在已是这种病的晚期，病毒已经扩散到全身……”……

“那好吧，”大夫，“你现在患的，是子宫恶性肿瘤，这是一种绝症。世界上，至今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医治手段。这种病，如果早期现，在它还没有生病变转移时，是可以根治的；可是，在它病变转移之后，现代医学对它，就无能为力了。你身上的肿瘤，现在已是这种病的晚期，病毒已经扩散到全身……”

“知道了。”柳红又感到腹部一阵巨痛，不想再听大夫对她病情的介绍，当即打断了大夫，冷峻地问道，“你吧，我还能活多久？”

“长则半年，”大夫有些不情愿地道，“短则一两个月。”

“行了，谢谢大夫。”柳红向大夫道了谢，站起身来，像刚刚处理完一件公务，拿过桌上的诊断书，转身要走。

“婶，我可以给你开些药，在病情作时服下，或许能帮你减轻痛苦。”大夫见柳红要走，及时提醒了一句。

“不用了。谢谢。”柳红拒绝了大夫的建议，毅然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她将诊断书投进了垃圾箱，直接到公安局去了。

在公安局里，柳红办理了去南京探监的手续。回到家里，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晚饭时，柳红勉强喝下几口粥，便觉胃里有些恶心，不再喝了。

“二大娘，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恒安停下筷子，抬头问柳红。

“没怎么。”柳红淡然答道，“我挺好的。”

“我看你额上出汗了，像似哪里不舒服。”恒安盯着问道。

“别瞎，二大娘挺好的。”柳红冷峻地向门外看了一会，又，“这粥有点烫，刚才喝得有些急，热出汗来。”

见二大娘出这话，恒安也不再问。

吃过晚饭，等恒安媳妇收拾停当，柳红把恒安夫妻喊到自己屋里。

二人进屋时，见二大娘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张存折，看着恒安道，“明，我要去趟南京，看看你二大，有点想他了。”

“不急嘛。”恒安，“再等几，我就放署假了，到时我陪你去。你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去，我们在家里也担心呀。”

柳红板着脸，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要和你二大些私房话，你在身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