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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柳红魂断望乡路2（第1页）

紧跟着就到了二大爷出狱的日子。

恒安向学校请了假，一个人去了南京。

在路上行了两，火车到达南京。到了监狱，和门卫明来意，门卫拿起电话，向里面问了一下情况，就让恒安到监狱大门口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门开了，二大爷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包裹，脸上甚至还略带几分得意。远远望去，恒安觉得，十几年的铁窗生涯，二大并没显得怎么苍老，甚至比在家时还略微胖了些。

见恒安在大门外等着，二大爷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迎头就问，“你二大娘呢？”

恒安事先想到了这一点，也编好适当的理由，打算在二大爷问起这事时，用来应付他，只是真的听二大爷问起这话时，恒安内心还是有些局促，应答起来，不够从容，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出话来。

二大爷见了，心里一惊，催问道，“你二大娘怎么啦？”

见二大爷问得急，恒安嗫嚅道，“病了，没来。”

“什么病？”二大爷瞪圆了眼睛问道。

“大概是感冒了，在家里躺着呢。”

“感冒？”看样子，二大爷并不相信这是真话，拎着包裹就走，“走！回家去。”

二缺即乘车到了火车站，一刻也没停留，买了北上的车票。

行了两，到了金宁城。

下了火车，二大爷走在前面。恒安想劝他慢些走，却一点都不起作用。望着走在前面的二大爷的背影，恒安这时才感觉到，十几年不见，二大爷真的老了。

先前挺直的腰板，现在已有些驼了；因为心里有事，急着回家，体力却明显不济，走路时身体前倾，仿佛随时都在争抢他身前的一个什么东西，只是身前什么也没有，每次都落了空；两脚缺少力气，急走时，鞋底和地面出硬涩的磨擦声。

恒安实在不想看见二大进家时，得知真相后的伤心样子，到了家门口，在二大身后喊了一声，“二大！”

二大爷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恒安一眼，看恒安眼睛里流露出无奈的哀怨，似乎已预感到即将面对的不幸。

“二大，”恒安顿了顿，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别太难过。”

“什么事？”

“二大娘走了。”

“什么？”二大爷听了，眼前一阵黑，摇晃了一下，就将倒下，恒安一伸手，扶住了二大爷。

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二大爷才抬起头来。

恒安看见，二大爷两眼像漏水的瓶子，一会功夫，泪水就把前襟打湿了，哆嗦着嘴唇问道，“什么时候？”

“两年多了。”

“什么病？”

“子宫恶性肿瘤。”

“你怎不早告诉我？”

“二大娘不让，”恒安也止不住眼泪，哭着道，“二大娘临走时，嘱咐过我，在你回家前，不让你知道，怕你受不了。”

二大爷再也忍受不住，像一头受伤后挣扎的野兽，放声嚎啕着冲进家门。

恒安媳妇听到哭声，跑了出来，帮恒安把二大爷搀扶回家里。

二大爷回来，把丧葬气氛重带回家里。

一家人又开始声话，轻声做事，一连多，恒安守在二大爷身边，想法儿劝解二大爷，把这些年家里生的琐事，一件一件、严肃认真地讲给二大爷听；不时又喊来媳妇和孩子，让孩子们喊爷爷，引逗老人开心。……

一家人又开始声话，轻声做事，一连多，恒安守在二大爷身边，想法儿劝解二大爷，把这些年家里生的琐事，一件一件、严肃认真地讲给二大爷听；不时又喊来媳妇和孩子，让孩子们喊爷爷，引逗老人开心。

过了几日，二大爷心情开始变好，眼里的泪水也干了。看看没什么危险，恒安夫妻才重上班去了。

一傍晚，恒安下班回家，见街门开着，二大爷却没在家。恒安吓了一跳，支起自行车，拼命向城外跑去。他知道，这会儿，二大爷会在哪里。

果然，在二大娘坟前，二大爷斜依在二大娘的坟堆上，一只空酒瓶子，横在二大爷脚下。

恒安上前掀了一下二大爷，二大爷这会儿已经睡着了。醒来后，见有人来掀他，才醉醺醺道，“我和红会儿话呢。”

恒安心里一阵酸楚，扶起二大爷，背在身上，下山去了。

恒安孝顺，侄媳妇贤惠，孩子们懂事，一家人悉心呵护，世德慢慢摆脱了过度悲伤，静下心来想想，虽经历丧妻之痛，可毕竟一大把年岁了，让孩子们哄着自己，也不合做长辈的身份。

又过了些日子，就勉强露出笑脸，一家人才开始过正常日子。白孩子们上班上学去了，他一个人看家；晚上孩子们回来，听他们讲些外面的事情，也算颐养年了。

过了清明，气一转暖，草木开始吐绿。白闲着无事，世德到院子里晒太阳。

一下半晌，世德正坐在房檐下的阳光里打盹儿，恒富媳妇敲门进来了。

恒富媳妇的眼疾，一重似一，已快失明了，不能正常上班，近来请了病假，在家休养。

和她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那女人头花白，皮肤粗糙，脸颊偏红微黑，中上身材，略略福，进了门，就咧着大嘴哭喊道，“姐，都怪我，来晚了，没能看上你一眼。”

那女人边哭边哭往屋里走，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世德正在纳罕，恒富媳妇上前悄声道，“二叔，她是从青海来的，要找你和二婶，打听到俺家，我就给她领来了。路上他问起你和二婶的事，我二婶过世了，她就哭了，不再话。你快进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