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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那卧在房上的林啸洐忽然爬起,纵身一跃,落到了叶任生身旁,逼得叶任生倒退三步,险些跌在了装果的麻袋上。
“叶掌事,当心啊。”说话间,林啸洐大手一揽,将叶任生托腰捞了回去。
后者站稳后,迅速抬手将人推开了三尺远,眉头紧蹙,面色愠恼,“林掌事自重。”
见状,林啸洐轻捻指腹,面带戏谑,“果是要剔不假,可农户剔果易毁仁,自然要我等兄弟亲力亲为,收果之时剔果,一来耗费人力,二来耽误收成,远不及收果之后一同剔果方便快捷。叶掌事要我等此时剔果,不是在害人吗?”
说着,他朝叶任生逼近,“叶掌事,你叶氏商队想要赢我林氏,不必出此下策。”
闻声,叶任生不禁发出冷嗤,“林掌事,您太高看您自个儿了。”
叶任生那一贯的嗤之以鼻,高高在上,从来都是林啸洐的厌恶至极。
方才的恣意玩味慢慢收起,林啸洐眉头蹙起,语气转为讥讽,“既如此,叶掌事何不高抬贵手,统一果价,一来省去繁杂琐事,二来你我公平较量。”
“果价是不会平的,我也从未想过与他人搞什么较量。”
叶任生并不理会对方的挑衅,沉吟片刻后,说道:“今日之事是我叶氏商队新来的弟兄不懂规矩,占你摊地在先,故而今日抢收的果子,凡是泡水的,我商队弟兄全部帮你剔掉,并且今日我等不再收小果。”
说着,叶任生转身望向赶来排队卖果的农户,“诸位乡亲也听好了,明日起,凡是泡水的,不论果子还是果仁,我叶氏一概不收!还望诸位以诚相待,和气生财。”
语毕,叶任生转身交代六锣推迟江州行程,并嘱咐过刚从别处赶来的干事后续事宜,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清傲背影,林啸洐仿若被当众扇了一记,心头怫郁不已,唇齿间不禁泻出两声冷嗤,“姓叶的,你我走着瞧。”
浣家帮
◎“是男是女?”◎
与林氏商队冲突安置妥当后,叶任生不放心虢思几人的脾气,便将几位得力干事留下带领伽字队和部分虢字队,自行带着虢思与六锣等人出发去往江州。
意外的是,临行前,叶任生竟收到了徐徊的来信。
徐徊信中言称伤势大好,日前往晟州去过几次信函无回音,入到晟州才知晓兄长已然南下,遂决定一同南下,先回琼州家中一探,再去往江州探访友人,如若兄长方便,还望告知涟州歇脚客栈,愚弟得空携美酒前去拜访。
叶任生甚是惊喜,连忙回信告知,不必再奔忙涟州,自己将要去往江州,得空定要与之一聚。
去那驿馆交代过信使之后,几人便驱马奔上快道。
江涟两地接壤,距离极近,清晨出发,日暮便已到达。
正如那日谭大夫所言,江州虽处南方,但晴时长,清晨自涟州出发时还隐有浓云翻滚之势,入江州地界便全然是风和日丽。日暮时分,远山映池,落霞飞虹,一二淡星迫不及待跳上天际,昭示着来日光明熠熠。
一路风尘,鞍马劳顿,叶任生一行人于城中随意寻了处客栈,便早早休憩了。
因着常年坐班商会,叶任生早已养成了早晚穿街而过的习惯,每至一处新地,总要去那早晚市走一遭。翌日清早,不待虢思等人起身,叶任生便先行收拾稳妥,与六锣一道上了街。
江州地处西南,于大胤版图之上,较涟州浔岩等地更偏南一些,时节气候也更加炎热高昂。因而叶任生按着寻常时辰上街时,江州的早市已是临至尾声。
她沿街漫无目的地闲逛,时而左顾右盼,挑挑拣拣,最后于一处还未收摊的早点铺前入座,叫了两碗汤粉。
小贩手脚麻利,不出片刻便将汤粉端上了桌,“客官,您的粉,请慢用。”
“多谢,”叶任生接过筷子,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店家,“店家,在下冒昧问一句,方才巡过早市一周,发现各家各户门前都或多或少摆有蒻青果干,包括您那桌上也有,”她朝店家摊铺锅子旁的小碗示意,“敢问这果干可是每家自制?”
“一听客官便是打北边来的吧,”那小贩闻声轻笑过,转身将那案上的小碗端了过来,“您瞧,我这不是果干,是蜜饯。”
叶任生瞧过,与自己手上方才特意买的果干确有不同,这果干与蜜饯之别她还是明晓的,只是蒻青果蜜饯倒是头一回见。
“您手上那件是果干,主医用调治,我这就是一零嘴儿。”说着,那小贩示意叶任生尝一尝碗中蜜饯。
后者也未多做客气,致谢后便伸手拣了一块品尝,只是入口后不待细嚼,眉头骤然蹙起。
与那寻常入口甘甜的蜜饯不同,此物入口咸酸交杂,甚至带有一点涩,直至深嚼好多回后才渐渐出来甜味。
六锣见主子满面怪异,不禁也在小贩的示意下尝了块,他是向来吃不得酸味,入口险些直接吐出来,碍于礼数,忍了下去。
那小贩见状不禁笑起来,“客官怕是吃不惯,其实也怪不得您,这蜜饯本该更甜些,但这盐糖贵啊,能做成这般已然不易了。”
叶任生咽下蜜饯,抿了两口汤压了压味,不解地问:“制蜜饯用糖不假,怎还用得盐?”
“主要是这果子里头有种……叫啥来着……”
“菁露?”叶任生接道。
“哎对对,客官见识广泛,”小贩挠挠头,“那东西啊对身体不好,所以得用盐去‘兑杀’,具体如何个杀法小的也不懂,这些东西都是浣家帮的人在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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