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平静（第1页）

北海最东侧，浮冰港湾，露西亚帝国的都，也是与外界交流的主要窗口卡特琳娜堡，刚刚迎来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作为威权至上的国度，露西亚帝国的都以当下统治国内的最强者的名字命名；它曾经被称呼为伊凡格勒、彼得罗夫堡，而那些名字和它们的主人一起消散在沉默的历史中。

在这里，荣耀只属于当下。

东方的天空泛起亮光，艾萨克大教堂的钟声在卡特琳娜堡空旷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清洁工一边扫除道路中央的积雪，一边熄灭灯杆上的油灯。过不了几个小时，这个帝国心脏又会热闹起来，工匠、商人、水手为自己的生计奔波；自他们出生以来，这样的生活从未改变，而今天只是又一个平常的日子而已。

然而在城市中央，恢弘豪华的冬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天花板上的照明水晶让整座殿堂亮如白昼，帝国的高级官员在王座前排成两列，低着头等待皇帝聆听特使的汇报。

“卡维兹帝国向斯瓦亚出最后通牒，要求后者按要求彻底改组政府，并由帝国的人主导近期一系列暴力冲突的调查，以彻底肃清所有反对卡维兹的组织团体。此外，布伦纳斯皇帝弗朗茨对卡维兹特使的答复是，‘这是决定西大6命运的时刻，布伦纳斯将支持卡维兹确保主权和安全的一切措施’。情况非常明显，弗朗茨打算拔掉露西亚在西大6最后的据点，为自己称霸西大6铺平道路，陛下的预见分毫不差。”

王座旁边那位全身黑色外套、深栗色头、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的男人的声音在大殿各处回荡。“所有条件都已成熟，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了。”

“请等一下。”下方的队伍中有一人硬着头皮走到正中，他是露西亚帝国西部战区司令伊万诺夫，即将下达的命令将给他带来巨大压力，“请问米哈伊尔主教，你对郁金香共和国必将起全面进攻与我们配合的设想有何依据？若露西亚陷入与布伦纳斯和卡维兹单独作战的境地，当如何是好？”

米哈伊尔淡淡地说：“因为在与布伦纳斯的战争中耗尽鲜血是郁金香共和国的宿命。四十年前的惨败以来，无论是神还是他们的民众都在盼望着复仇雪耻之日的到来，无论共和国任上的总理是谁都无法改变。正因为早已注定，命运才称之为命运。”

“这也太荒唐……”

“安静。”一道平静却充满肃杀的声音以同等音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你只需要服从命令。我不需要不听话的手下。”

“是，是……”伊万诺夫双腿打颤，而女皇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她的脸依然隐没在锋利的荆棘皇冠之下；只需要意念稍微调动一下斗气，就可以把三十多级的战士压迫得站立不稳。

其余怀有异议的官员不敢再出头，要知道触怒女皇是真有可能当场化为碎块的。

……

“以上这些就是幸存的战士对战况的描述。”

根特西侧城堡区光辉宫二楼的会议大厅中，秘书念完之后合上手中的文件。大厅中的人和上次的战备通知大致相同，根特城防委员会、为军事行动提供支持的各行会负责人，以及城市守卫、城市哨兵中的干部。不同点在于，艾莉婕不在，由伦斯费尔德暂时代替她的位置。

“总之，就是被两个内奸互相掩护阴了一手呗……咳咳，艾莉婕也真是莽啊，就算凭她的实力确实有机会战胜黑龙，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硬抗龙族的吐息；哪怕圣域都未必遭得住。”米希坐在轮椅上说。她受的伤还在恢复中，这段时间只能辛苦蕾米莉亚把她推到各个地方。

“战斗的具体过程我们无从知晓，但指挥官独自引开黑龙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让黑龙找到机会攻击到由普通士兵组成的搬运队伍，失败会来得更快。当然，最后的结局应该差不多就是了。”

坐在长桌尽头的奥斯科尔一脸愁容，短短半个月里他头上的白好像增加了不少。

代表神官出席的罗恩主教说道：“对方出动了两个龙语者，就算黑龙和绿龙在龙族中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一档，也算是下了血本；敌人又占据情报优势，站在他们当时的位置，确实很难做到把文件送到弗里镇。不过如今更重要的是将来会生什么，露西亚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奥斯科尔苦笑一声：“不知道，在艾莉婕他们出后没多久，露西亚直接召回了大使。现在两国之间处于危险的缺乏沟通的状态。”

伦斯费尔德说：“这个动作本身就传递出一种信息，他们是决心开战，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种情况下什么调停斡旋都没用，只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把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打痛了，他们才会好好说话。”

奥斯科尔揉了揉额头：“唉，你们，还有陛下都想得太简单了。露西亚拥有纳菲尔大6上最辽阔的领土，和仅次于夏国的人口；一旦真的开战，能什么结束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更何况，现在露西亚有郁金香共和国和卡梅伦帝国撑腰，以布伦纳斯的积蓄耗得起吗？”

伦斯费尔德：“那就是你们考虑的事情了，反正我只负责打仗。但是在我看来，露西亚块头虽大，内部却庞大臃肿，效率低下，他们的军队比起布伦纳斯无论制度还是士兵素质都有很大差距。与其花费大量精力去料理泥足巨人，不如关注真正的威胁。最近十几年间布伦纳斯的外交状况持续恶化，很可能就是因为某些势力的暗中推动。”

奥斯科尔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巨龙教？”

“我没有证据，只是凭感觉随口一说。”

城主沉思了一会，然后对其他人说：“大致情况你们应该都了解了，现在战争的风险已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高，所以更需要各位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战备工作中。为了提高效率，我宣布对城防委员会成员进行如下调度……”

又到了枯燥的公事时间，蕾米莉亚打起了哈欠，只记得接替艾莉婕位置的是之前的军需官文岑迪。

“你这家伙，在高层会议上也敢睡着的啊？”米希掐了她一把，把少女吓得一哆嗦。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行会领导人和哨兵队长们起身离开，奥斯科尔对舒洛等人说：“尽管结局不如人意，但还是辛苦几位了，对方的手段和力量远出我们先前的预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蕾米莉亚问道：“艾莉婕怎么样了？米希都能放出来，她现在……”

“只能说情况不容乐观。”罗恩大主教用沙哑的嗓音说，“承受了黑龙吐息的全力一击，她的全身各处都遭到严重酸蚀，甚至一些筋脉也遭到破坏。勇气之神教会专门安排了一个小型神官团负责她的恢复，但需要时间，而且最后效果也不好说。”

“唉。”奥斯科尔点燃烟斗，靠在椅背上，“艾莉婕不仅天赋异禀，而且精力充沛、勤勉好学，是根特政府中最具潜力的新人，但她以前的经历还是过于顺利了一些。虽然过程肯定不好受，如果没有与比自己实力更强的敌人交战并逃脱的经验的话，次遭遇这种情况出现意外也难以避免。希望她这次能挺过去吧。”

米希：“看来艾莉婕重伤给你的打击并不比文件丢失小呢。”

“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伦斯费尔德说，“露西亚要战便战，我们英勇的军队从来没有怕过他们；但有潜力晋入圣域的好苗子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我们这一代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因频繁的意外导致国家人才断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蕾米莉亚问：“我有些不明白，比起去年出现的幽影龙，不管是希尔德还是德普尔为什么都那么难打，龙族之间的差距有那么大吗？”

米系艾奥：“不同龙种之间能力确实有区别，但那两个是另一回事。就像人类中有武学天才和武学白痴一样，只有龙族中的佼佼者才有机会被巨龙教选中。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龙，而是拥有大量人类知识、根据它们的战斗风格专门搭配了辅助的特殊龙类；而幽影龙由于自身的阴影性质，进入主位面后反而会遭到法则压制，一上一下拉出巨大差距不足为奇。”

“相信艾莉婕吉人自有天相。”舒洛问奥斯科尔，“她恢复以前需要我们帮忙防御吗？”

城主摇头：“不用，这段时间你们好好休息就行，根特还没到少一个人就守不住的地步。我准备成立一个专门调查巨龙教活动的工作组，继续跟进希尔德和德普尔的行踪，到时候就由舒先生领头。巨龙教的威胁甚至不下于露西亚的军队，还请各位注意自身安全，务必耐心等到米希小姐痊愈再开始行动。”

走出会议厅，三人被伦斯费尔德叫住。

“嗯，有件事情回来以后太忙，没时间给你们说。”

舒洛：“没关系，最近这些天都没什么要紧事，什么时候都行。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您挂念在心？”

“是关于希尔德。在她逃跑以前的短暂交手里，我感觉到她并不擅长战斗。”

“呃，那能叫‘不擅长战斗’吗？”少女回想起希尔德突然刺来的那一剑，如果不是米希替自己挡了一下，她多半已经升天了。

不料舒洛却说：“同感。作为一个准圣域，她的战技水平算比较落后的一档，更多是靠自己和装备的属性优势硬碰。”

“不错。按照布伦纳斯的作战指导原则，非紧急情况下不会安排这样的人单独对敌。”伦斯费尔德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拍了拍舒洛的肩膀，快步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