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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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脱轨（第1页）

鹰眼酒馆的大门被推开，宝贵的冬日阳光洒在柜台上。坐在后面看书的米希艾奥眯起眼睛看向门口，只见蕾米莉亚叉着腰气鼓鼓地走进来；舒洛在后面，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右手提着一个手提箱。

“嗯，怎么了？但看上去也不像是吵架的样子。”

“呣，好烦啊，我一直期待的那部电影被取消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拉着舒洛一起去看的。”少女一脸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米希狡黠地笑了笑，她知道蕾米莉亚说的是什么，一个关于王国公主和年轻将军相爱的故事，非常符合蕾米的口味，但舒洛就不好说了。精灵软磨硬泡了一周，终于说服他今天采购材料的时候顺路去一趟影院，没想到最后还是泡汤了。

“最近上映的影片大多是布伦纳斯的建国英雄们的事迹，为了激群众的参军热情，宣传部门可是卯足了力。”舒洛把手提箱递给米希，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分门别类摆放着稀有金属、魔力水晶、萃取出的元素溶液，以及魔兽的魔核，“现在附魔装备涉及到的原材料交易都受到管制，如果战争旷日持久的话管制范围很可能进一步扩大，我建议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快去买。”

蕾米莉亚抬起头：“对哦，我看上的那款头饰卡和护肤霜必须赶紧去取货才行，万一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

“生活要开始变得艰难起来了呢。”米希把手提箱放到椅子旁边，伸了个懒腰，“话说现在形势展到哪一步了？”

舒洛：“目前还是蓄势动员阶段吧，要让国家的各个部门适应战争需要一段时间，军队也不是从营地里直接拉出去就能打仗的。”

蕾米莉亚：“哎，难道不是吗？”

米希笑了：“又不是去春游。集群行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即使最简单的几只龙共同狩猎或者探索遗迹都需要大量的准备和协调工作，更不要说成千上万人的大队伍了。”

舒洛说道：“能有效整合指挥大量个体、统筹全局是一种与力量无关的能力，很多强者都不具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大6上的武力中心和权力中心才没有像很多人想当然的那样重合在一起。”

门又打开了，他们转头看去，原来是夏尔曼。

米希：“我说这时候怎么破天荒有顾客上门呢，原来是你啊。奥斯科尔给你放假了？”

“给我一杯葡萄酒，再加一份烤肉肠。”夏尔曼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蕾米莉亚说：“你们把城里几乎所有掌握斗气的壮年全部搜刮走了，甚至连调酒师都不放过，让我们怎么经营啊？”少女说的是被征召入伍的诺顿，她怎么都想不出那个毫无修炼基础、身体素质也没有过人之处的男人塞进军队有什么用。

“反正你们每个月有一千金币的预算，维持个酒馆绰绰有余吧？不过现在这么开着确实没什么意思。至于诺顿你们不用担心，进行一个月的早期训练后他会回来的。”

由于没有调酒师，现在酒馆只能直接提供原材料饮品；但夏尔曼也不在乎，拿过酒杯喝过一口继续说道，“最近的征兵令确实过于严苛了些，但没办法，毕竟非常情况。”

“什么非常情况？”他的话引起了舒洛的好奇，这几天他也经常在根特城中各处闲逛，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生，自己不应该没有察觉。

“城主没告诉你们吗？也是，他多半不想麻烦你们。”夏尔曼咬了口烤肠，“上周西部边境的哨所与郁金香共和国的前锋部队交火，联邦最高军事委员会本打算利用露西亚帝国面积辽阔交通落后的特点先集结部队击败西侧冒进之敌再向东出击；没想到就在昨天，我们在卡特琳娜堡的情报人员传来消息，共计四十余万的露西亚大军已经向我们的边界线攻击前进！”

舒洛：“四十万！我们从沼泽地回来也才两周时间，他们是提前动员了吗？”

“不清楚，总之在之前我们没有现任何征兆。估计联邦总司令部里也乱成一团，因为之前的计划都是根据露西亚需要四十天集结部队的前提制定的，但实际上十五天他们就打过来了。为了防止态势进一步恶化，总司令部下达了紧急动员令，要求各地以先前征召范围之外的壮年男性组建国土警卫部队作为后备兵源。”

蕾米莉亚问：“之前的征召范围是什么？”

米希：“复员的老兵和军官，以及按比例从贵族私人武装中抽调的人手。还有，你是真不看通知啊。”

“看来米希小姐对这些很熟，我就不用多作介绍了。最后，我听说总司令部从西线紧急调动了两个常备军前往东线，看来本次战争的揭幕战就要在我们和露西亚之间展开了。”

舒洛：“原来如此，既然领主不想我们介入，我们就不多问了。话说你对战局怎么看，有没有信心？”

夏尔曼尴尬地笑了笑：“我还能怎么说，现在表怯战言论会被处分的。我今天能抽空来一趟是因为领主正在对加入国土警备部队的新兵进行宣讲，从明天开始我们这些中队长就要负责新兵的训练工作了。”

米希：“听起来是很重要的职责呢，要怀着满腔热情和崇高的使命感去完成哦！”

“唉，你就别揶揄了……”

看似普通平静的一天，纳菲尔的历史翻入新的一页。和平与宁静将要走到尽头，在前方等待所有人的究竟是……

……

布伦纳斯东部边境是一片由丘陵、森林、湖泊交替组成的荒凉地带，由于两国关系常年不睦，联邦在制定展计划时特意忽略了这个地方，以免自己的建设成果落入敌人手中。所以，在联邦西部大踏步迈入达社会阶段的同时，这里依然维持着最原石的风貌，只有少量牧民和猎人居住。

而本就寥寥无几的定居点，在战争爆的前夕，被布伦纳斯东线总司令克卢格下令全部烧毁。

“哪怕一个叉子也别给露西亚人留下。”

焦土策略是无情而残酷的，当地人不仅失去家园，往往会被军队强行征作辅助人员。不过从事实而言，这样做确实给露西亚军队造成了明显阻碍。

被大火烧得焦黑的山村里，一队身穿深灰色二手军服的士兵遭到寒风侵袭，不得不持续活动手脚以免自己被冻僵。村中相对较为完好的石屋中，几位随军法师正在侧间铺设通讯法阵；而主屋内，露西亚帝国第九兵团步兵第二师师长瓦坎宁少将一脸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露西亚的动员效率奇迹极大震慑了布伦纳斯的参谋们，郁金香共和国军得知消息后也大为振奋，正准备对布伦纳斯的西部防线起进攻。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瓦坎宁知道表面光鲜的“奇迹”背后是什么——

他的士兵们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就被丢上战场，无论支援火力、武器弹药，乃至衣物和口粮都很缺乏；而这些困难，他的上司，第九兵团司令谢苗诺夫却视若无睹。

“缺乏物资？那就去从敌人手里抢！作为代表露西亚荣誉与勇气的军人，你理应身先士卒，展示自己的勇敢大胆，面对何种困难都无畏无惧迎难而上。记住，不要畏惧战争，那是你淬炼、进化，走向伟大的舞台。”

然而，再华丽的辞藻，也无法掩盖整个作战计划完全是高级将领们为讨女皇陛下欢心而产生的妄想产物。进入布伦纳斯的两天以来，他的第二师只遭遇过一次布伦纳斯的轻骑兵小队，对方远远看见他们就逃离了，没有生任何战斗。

即便如此，缺衣少食造成的损耗，已经成为勒在他们脖子上的绳索。瓦坎宁在出前就从气象部门得知，最迟一周以后来自北海的冷锋将横扫西大6，届时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被大雪覆盖，而那些没有获得棉衣的可怜士兵们几乎无法在极寒中生存下去。

至于后勤支援，则一如既往地完全无法指望。实际上，布伦纳斯总司令部的预测是正确的——如果没有高估的话——以露西亚落后的运输系统，要准备一场大规模攻势需要的人员和物资，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如今，提供补给、运送兵力和其他用途的火车挤作一团，效率愈低下，队伍里的军需联络官完全成了摆设，因为后方几乎无法提供任何物资。

“必须想办法才行。”瓦坎宁摊开地图，用放大镜在上面仔细查找。这张战略计划图上，第九兵团是南钳，将向西北方运动，与担任北钳的第四兵团对位于施泰因伯格的布伦纳斯第六集团军进行包围、歼灭。他的师距离预定的会合地点还有五十多里的距离，而以目前的情况，若没有筹措到补给他的部队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即使可以，以逸待劳的布伦纳斯军也能轻松击溃他们。

“我们必须先打下这里，补充口粮和布匹，才能进行进一步作战。”瓦坎宁手指往地图上一点，那是位于原定进攻方向左侧十余里的一座城镇，齐斯科。

未经请示擅自变更行军方向和攻击目标是严重的渎职行为，但指挥所中无论是参谋还是各位团长都对部队的处境心知肚明，无一反对。

大本营的命令会将第二师推入毁灭。

瓦坎宁心中甚至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在第二师右侧并肩前进的步兵第三师，应该也面临着和他们相同的困难。他打算绕过可能被监视的通讯法阵，私下派出信使联络第三师的博布金少将；如果两个师协同合作，即使布伦纳斯第九集团军在齐斯科布置有守备部队，也可以大概率将其拿下。

露西亚帝国的宏伟战略刚一开始就脱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