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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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银月之森（第1页）

“你为什么知道？”蕾米莉亚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紧张地向后退去。

她确实是精灵与人类的混血，从小时候起母亲用幻化外形隐藏了母女俩的身份，自己跟随妮蔻学习时社交关系也很简单，除了老师，没人知道这个秘密。至于父亲，蕾米莉亚没有任何印象，母亲也很少提起。

“其实也是猜的。”舒洛耸耸肩，“我出之前就调查过，居住着精灵的银月森林位于红松王国东北部，大概就是这一片区域。你说是本地人，但无论样貌与肤色都与其他人有较大差异；所以我就猜测，你的魔法天赋是不是至少有一部分来自特殊的血脉。”

“我推测你母亲是精灵，现在已经回到部落中。你不可能是因为村庄遇袭而赶来，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但如果是一周前令堂在离开前写信要求你回家，那么从露西亚赶过来时间则刚刚好，我猜得没错吧？”

“森林精灵向来排斥外族，即使我潜入进去也很难有太好的效果。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身份，或者说担保，让我可以在精灵部落里自由行动。”

蕾米莉亚轻轻打着哆嗦，她感觉在这个人面前自己被完全看透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难道说他一开始就筹划好了，真正目标是精灵部落？

犹豫再三，蕾米莉亚决定先答应下来。如果舒洛真的图谋不轨，自己应该也有办法阻止，她只能先这样自我安慰。

绕过村庄北面的山丘，就进入面积广阔、人迹罕至的森林，其中以落叶松、红松和云杉最为出名，红松王国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一个古老的精灵部落隐藏在层层叠叠的青翠帷幔之后，只有在特定地点打开结界才能一睹其真容。

由于没有再隐藏的必要，蕾米莉亚索性卸下了伪装。舒洛看见她的精灵尖耳并没有感到惊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少女心里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进入部落，记忆中只有十二岁即将外出求学那年母亲带自己前往生命树接受洗礼，以获取精灵需要的生命能量。现在母亲不在，她不知道部落的精灵会如何看待自己，毕竟舒洛说的精灵排斥异族并不夸张，自己大概也算半个异族。

来到树林中一块覆盖着青苔的岩石旁，蕾米莉亚将手伸入表面的凹槽，注入一点魔力。等了十多分钟，头顶树枝一阵摇曳，一只松鼠跳下来盯着两人。舒洛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精灵们派来的眼睛。

松鼠打量了他一会，从岩石上跳下，跑出一段距离后停下回头望着两人，似乎在示意他们跟上。蕾米莉亚松了口气，至少没有被拒之门外，同时也说明母亲也很可能就在部落里。

松鼠的路径歪歪扭扭，不过舒洛知道经过的几个类似木制门框上都有魔力，必须以特定顺序穿过它们才能进入结界，否则只能在森林里反复转圈。这些门看上去只是歪歪扭扭的灌木枝条，没有精灵的指引外人几乎不可能进入结界内侧。

眼前的植被逐渐转变为蓝紫色，紫红色荧光从树冠的间隙洒下，舒洛知道已经进入与世隔绝的精灵居所，银月森林。松鼠带领两人来到一块两里方圆的稀树林，这里的树枝在自然法术的作用下连在一起，树干分叉处搭建有精灵们的木屋。

树林空地前站着五名精灵，中间是一个背有些驼的白老妪，右手拄着一根粗壮枝条；她旁边是两名更为年轻的男性精灵，看上去也是部落的话事人。最外面的两个则是穿戴皮甲，手持短剑的护卫。

“莉亚，你终于回来了。”解除对松鼠的使役，老妇人用精灵语对少女说道。

“呃……蕾米莉亚见过洁琳祭司……”少女有些紧张，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人类文明中度过，其实不太擅长与精灵打交道。

“放松一点，尽管时间短暂，这里也是你的起源，亦是迎接命运之地。”

祭司转过头用通用语对舒洛说：“你就是‘选定之人’？”

“原来您会说通用语啊。”青年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非常抱歉，刚才失礼了。但我应该不是‘选定之人’，我这次来是想请各位提供帮助，寻找可能隐藏在森林里的死灵法师。”

“呵呵，当你的命运和世界的命运齿轮咬合在一起，那就是‘选定之人’。”洁琳用沙哑的声音说，“不过我们还需要确认一下，你的勇气、智慧与美德，以及为至善献身的决心。”

舒洛有些想挠头，这祭司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完全在自说自话。

蕾米莉亚忍不住问：“祭司大人，我母亲在里面吗？”

洁琳点头：“没错。凯兰，你带莉亚去见莎莉吧。”

名叫凯兰的成年男性精灵与一名护卫带着蕾米莉亚前往部落深处一颗近五百尺高的巨树，舒洛对洁琳说：“那颗树，就是生命树吧？”

生命树是精灵部落的核心，精灵生长育需要的生命能量需要由生命树吸收转化环境中的养分提供，而依靠它的精灵部落则为生命树驱赶各种害虫与天敌。

“没错，过不了多久它又要晋阶了。”在两名精灵的陪同下，洁琳在稀树林的地面上慢慢踱步。

“哦。”舒洛知道生命树大致分为几个生长周期，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祭司大人，我此次叨扰只是想请你们用动物伙伴探查一下森林中的可疑活动，不会给各位添太多麻烦，而且有魔力水晶作为报酬……”

他知道精灵是高魔法亲和度的族群，既然如此肯定不会讨厌被称为魔法师血液的魔力水晶。

“年轻人还是沉不下心啊。”洁琳丝毫不管他的急迫，继续悠闲地散步，“在我们这里不兴人类那套什么交易的艺术。”

“……”舒洛心想，虽然进入了精灵部落，但这趟恐怕还是扑了个空。

洁琳忽然转身：“年轻人，我们精灵族有句老话，‘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你太过专注于眼前、局部的现象，却错失了对整体的把握。莉亚把你带进来证明你已经获得她的认可，但这还不够；命运的帷幕揭开之前，我会给予你几项试炼，完成它们，或许你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好吧。”舒洛放弃了与祭司继续交涉的想法；只要自己能在部落里活动，应该多多少少都能现一些线索。只是当他问试炼具体是什么时，洁琳又闭口不言了。

蕾米莉亚回来了，并没有与母亲重逢的喜悦，而是一脸沮丧：“祭司大人，母亲怎么了，为什么我怎么喊都不理我？”

洁琳平静地说：“因为莎莉的意识正与生命树同调，不能接收来自外界的信息。”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有西尔维村也是，你们怎么不想办法帮帮他们呢？”

“因为……这都是预言的指引。”除了祭司本人，没人听到这句模糊的呢喃。

“好了，今天你们也很辛苦，先休息一晚。”最后，洁琳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以旅馆来说，还不赖。

舒洛看了看木屋的构造，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有一张约有三尺长的床铺和一个衣帽架，外间是餐厅兼待客区，一张方木桌旁摆放着四把椅子，一个靠着墙壁的储物柜，窗台上有两盆刚长出花苞的盆栽。他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卷烟，考虑再三，决定不继续试探洁琳。舒洛有一种感觉，这个精灵部落所有人都在梦游一般，见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事物；但他不敢确定，和可随意拿捏的天真单纯小精灵蕾米莉亚不同，大祭司洁琳宛如一团迷雾，捉摸不透。

舒洛一边抽着烟一边考虑下一步计划，门被敲响。他走过去打开门，看见蕾米莉亚站在外面，被从屋里逸出的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

“抱歉。”他笑了笑，摁灭卷烟，“我们到外面说吧。”

少女白嫩的双手抓着裙角，局促不安地问：“祭司大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一些云里雾里的内容，我想应该与你母亲无关。”舒洛望着精灵们回到自己的树屋，“对了，关于‘选定之人’，令堂的信或者以前跟你提起过吗？”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蕾米莉亚低着头，“母亲坐在世界树树洞里一动不动，她这是怎么了？我问精灵们，他们都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舒洛摊手：“如果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外人就更无从得知了。但以我看来，蕾米莉亚小姐不必过于担心，目前一切很可能是令堂安排好的，到明天祭司大人多多少少都会透露一些东西的，否则也没有必要叫你跑这一趟了。”

“嗯，谢谢。”少女道完谢迈动莲步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看着孤单的倩影舒洛沉吟着，看来自己之前高估了蕾米莉亚与精灵部落之间的关系。银月森林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想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呼。”舒洛揉了揉太阳穴，当演绎进入晦暗朦胧的区域，又不能用烟草镇静高负荷运转的思维，他就会头痛。这丫头可真会添麻烦。

罢了，明天再看看情况展。